49.四十九隻兔子。(第1/3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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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阿，阿香？”

輕柔的女性嗓音自腦袋上方傳來，蜷縮在花壇後的阿香一個激靈，慢慢抬起了頭，對上了一雙同樣的紫色瞳眸。

“真的是你……”

女人驚呼，嬌豔的面容上浮現起了濃厚的哀傷，她雙手交握於胸前，再看向女兒時，眼中已滿含淚水。

“我知道我沒有看錯，絕對不會認錯的，我……”

女人情難自制，正要上前，那頭的阿香卻突然起身，拔腿就跑。

“阿香！”

女人急切的呼喚在後頭傳來，阿香低著頭拼命向前跑。

“啊……”

隨後，身後傳來一聲悶哼，阿香腳步一頓，還是忍不住回了頭。

身著精美和服的女人趴倒在地，髮髻也亂了，面上盡是深情慈愛的淚水。

阿香張了張口，還是隱忍著別過了腦袋，拳頭緊緊握著，就在她選擇扭頭離去之時，後頭又傳來那個女人的呼喚──

“阿香，媽媽好想你，不要走！”

阿香的腳彷彿灌了水泥，怎麼也邁不開了。

她回過頭去，彼時的女人已被從車上下來的男人扶了起來。

阿香靜靜地打量著那個身著西裝的男人，男人個子瘦高卻給人一種沉穩踏實的感覺，戴著一副銀框眼睛，臉上有著儒雅隨和的笑。

阿香不會輕易相信男人，但第一眼，看到男人如此憐惜地扶起心愛之人時的謹小慎微，以及那充滿愛意的雙眼，她已明瞭，那個人終於找到了自己的幸福。

過了大半輩子的辛苦生活，能夠擁有自己的幸福，是一件多麼滿能可貴的事？

“阿香，不要走好嗎？讓媽媽看看你。”

女人抹著淚，離開了男人的攙扶，邁著不自信卻又堅毅的步伐向著久別的女兒走去。

一步，兩步，三步……

只在夢裡出現的女兒如今近在咫尺，女人顫抖地伸出手，最後如願以償地摸到了那不再虛幻的一張臉。

她的頭髮，她的臉，她的脖子，她的手臂，她的全部……

女人眼一閉，慎重又情難自抑地將女兒攏入懷中：

“對不起，對不起，阿香，媽媽沒有找到你，是媽媽的錯，媽媽再也不要跟你分開了。”

阿香像個木頭一樣呆愣地任由母親擁抱著，過長的劉海遮住了她的半張臉，看不到她此刻表情如何。

只有相依的兩人清楚。

好一會，阿香垂在身側的手動了動，慢慢地，她抬起手來，沒有實感地回抱住了彷彿泡影一般的母親。

可以用力，不會像夢破碎以後什麼都不剩下。

阿香的手忽然收緊，再抬頭時，早已淚流滿面：“不是您的錯，是阿香的錯，阿香沒有幫您救出來。”

“那不是你的責任，媽媽明明生下了你們，卻沒有盡到母親的責任，媽媽才有錯。”

兩人哭成了淚人，兩邊都在自責。

但此刻心中卻是充盈的，被幸福佔據著。

遠處，神威收回了視線，撐開了傘，遮住了自己的臉，隨後扭頭向反方向離去：

“走了，阿伏兔。”

阿伏兔看著神威的背影，問道：“就這麼走了嗎？不是還沒問過阿香的選擇麼？”

“不需要。”

神威的聲音飄來，阿伏兔無奈地笑著：“真的沒關係？你的哭聲都傳來了呢，明明捨不得得要死。”

“我才沒有哭，殺了你喲。”

“嘛，連聲道別都沒有，你這傢伙做的還真絕啊，是不想看到小豆丁難過的樣子麼？還真是彆扭。”

當然，也有可能是不想讓阿香看到他這副樣子。

阿伏兔吹了聲口哨，跟上了神威：“之所以放手，是看到人家找到媽媽而聯想到自己麼？”

“說什麼呢？”神威腳步一頓，雨傘稍微一偏，少年的視線最後一次落在了少女身上。

隨後，他收回目光，繼續向前走去，聲音輕飄飄地從前頭飄來──

“我們這些亡命之徒的歸宿是戰場，不是她一個普通人能夠介入的世界。”

阿伏兔默然。

同時也望了眼阿香。

是啊，目睹了她在自己身邊死去的情形，就算是他，也不想再回想，更別提再經歷一次了。

這個曾經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