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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奏了一本。內面六部九卿,外面巡撫將軍,都紛紛遞著參摺,最兇的幾條,說他僭謀不軌,草菅人命,佔淫命婦,擅殺提督。年羹堯看了,知道自己性命不保,便連夜整理些細軟,把小公子年成,託給先生帶到南方去,撫養成|人,延了年家的一支血脈。這裡王先生才走,北京的聖旨,已經到了,那聖旨上說道:近年來,年羹堯妄舉胡期恆為巡撫,妄參金南瑛等員,騷擾南坪寨番民,詞意支飾,含糊具奏。又將青海蒙古饑饉隱匿不報,此等事件,不可列舉。年羹堯,從前不至於此,或系自恃己功,故為怠玩;或系誅戮過多,致此昏聵。如此之人,安可仍居川陝總督之任。朕觀年羹堯於兵丁尚能操練,著調補浙江杭州將軍。總督印務,著舊威將軍甘肅提督兼理巡撫事嶽鎮琪,帶赴西安署理。其撫遠大將軍印,著齋送來京。舊威將軍印,如無用處,亦著齋送來京。嶽鍾琪和年羹堯交情很好,得了這個訊息,忙到西安來,一面接收年羹堯的印信,一面用好話安慰,答應他上奏章,代求保全。又撥了一百名親兵,沿路保護著。年羹堯甚為感激,出了西安,直到江蘇儀徵地界。這地方有水旱兩條道路。從水道南下,便可直達杭州。從旱路北上,也可以直達北京年羹堯這時心還不死,暗想皇上做郡王的時候,自己曾賣過不少氣力,如今倘能進京去面求恩典,皇上追念前功,恢復原官,也未可知。想罷,便親自動筆寫了一本奏章。裡面有兩句是儀徵水陸分程,臣在此靜候綸音。這不過想皇上回心轉意,進京面陳的意思。誰知雍正皇帝看了這個奏章,越發觸動了他的忌諱,疑心年羹堯存心反叛,要帶兵進京來逼。便將原奏交給吏部衙門公閱。從來說,牆倒眾人推,況且年羹堯平日威福自擅,得罪同僚的地方很多。那班官員,你也一本,我也一本,眾口一辭,說年羹堯受莫大之恩,狂妄至此,種種不法,罪大惡極,請皇上乾綱獨斷,立將年羹堯革職,並追回從前因賞物件接著又有許多沿路人民,紛紛控告年羹堯沿途騷擾,這分明是仇家指使出來的。皇帝十分震怒,一夜工夫,把個赫赫有名的川陝總督撫遠大將軍年羹堯,連降了十八級,變做一個看管杭州武林門的城門官兒。年羹堯到了這時,也是無可奈何,只得孤悽悽的一個人,帶了幾名老兵,到杭州做城門官去。做那城門官的,見有官員們進出,例須衣帽接送。那武林門又系熱鬧的所在,每日進進出出的官兒,不知有多少。恰巧這時做杭州將軍的不是別人,正是從前在年羹堯手下當過中軍官,幾乎被他殺死,後來罰他在蘆溝橋下當更夫的陸虎臣。那陸虎臣鑽了別人的門路,三年工夫,居然官做到提督。他聽得年羹堯罰落在杭州看城門,便竭力運動去做杭州將軍。這真是冤家路窄。他到任這一天,擺起全副隊伍。整隊進城,合城的文武官員,都在城門口迎接,獨有那位城門官兒年羹堯,若無其事,自由自在,穿著袍褂,在廓下盤腿兒坐著向日光。待到那陸虎臣走到他跟前,他依舊不理睬,陸虎臣不覺大怒,喝一聲:“年羹堯,認識俺嗎?為何不站起來迎接?”
年羹堯向他微微一笑,說道:“你要我站起來嗎,我卻要你跪下來呢。”
陸虎臣哈哈大笑道:“俺堂堂一品官兒,難道跪你這城門官兒不成。”
年羹堯說道:“雖不要你跪見城門官兒,你見了皇上總該跪下。”
陸虎臣點頭說道:“那個自然。”
年羹堯不慌不忙站起身來,說道:“陸虎臣你看俺坐著的是什麼。”
陸虎臣看時,見他身下坐著的,是一方康熙皇帝賞賜的舊龍墊。他又從懷中拿出一方萬歲牌來,擱在龍墊上。喝一聲:“陸虎臣跪。”
那陸虎臣不知不覺地跪在地下去,行過三跪九叩首禮。年羹堯才把萬歲牌捧進屋子去供著。陸虎臣因此懷恨在心,回到衙門去,連夜上奏章參年羹堯,說他有大逆之罪五,欺罔之罪九,僭越之罪十六,狂妄之罪十三,專擅之罪六,貪髒之罪十八,忌刻之罪六,侵蝕之罪十五,殘忍之罪四。共講九十二大罪。按律便該凌遲處死。這本奏章,真是年羹堯的催命符。聖旨下來,姑念年羹堯平定青海有功著交步軍統領阿齊圖監賜自裁。年富依仗儀勢,無惡不作,著即正法。年遐齡年希堯著褫奪爵位,免議處分。所有年羹堯家產,盡數查抄入官。這道聖旨下去,年氏全家,從此休矣。這雖是年羹堯任性驕橫,自取其咎,也是雍正帝有意要毀滅功臣的深意。當時年羹堯雖死了,卻還有國舅隆科多、大學士張廷玉、將軍鄂爾泰三人在世,他三人都是參與密謀的。皇帝刻刻在唸,總想一齊除去他們,苦得沒有因由。那時凡是朝廷外放的大員,皇帝便派一個親信的人,暗地裡去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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