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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一袋水,“慢!”劉黑闥道,“你先喝兩口。”羅心喝了兩口,把它扔給劉黑闥。劉黑闥短刀架線上娘脖子上,小心移動去拿水袋。這時,他的耳邊突然響起一個恐怖的聲音,令人心煩意亂,腳疲手軟,手竟然捏不住水袋。水袋再次落到地上,正好被地上的尖石刺破,水流一地。
羅心一手握著長槍,另一隻手看似悠閒地敲擊著槍桿,敲擊聲越來越大,漸漸震耳欲聾。線娘想說什麼,可是她根本聽不見自己的聲音,她堵住耳朵,包圍著她的十騎也哆嗦起來。終於有一匹馬長嘶一聲,倒地斃命。接著又一匹馬倒在地上。
劉黑闥怒吼一聲:“來吧!大家殺個痛痛快快!”他的吼聲穿破了羅心的天魔敲擊聲,人影和刀影化為一線,半空中劈向羅心。
“來得好!”羅心的槍頭朝上,槍尖點出萬道光芒。瞬間有無數撞擊聲跳躍著,聽在旁人耳朵裡,猶如雷鳴一般。一個身影從刀光中跌出,正是劉黑闥。
他盔甲散落在地,上面有好幾道裂痕。身上的鮮血還在流淌,分不清哪裡更快哪裡稍慢。他仰著頭,天空藍得像沒有漂染好的布,古怪得讓他想把這布劈成幾塊。又是數聲悲鳴,他側頭,羅心的騎兵同時出槍,最後的九個兄弟和他們的戰馬一起倒地。他以為自己的眼睛花了,為什麼他們的血不是紅色,而是黑色的?黑得像逃亡途中穿過的夜色,那麼濃密沉重。
梟雄末路!他想。
他憤怒,忽見線娘一個人在死人圈的中心戰慄著。他心中湧起萬丈波瀾:“小線,大哥來保護你!”
他飛身奔向她,他要保護她!她是他的女人!
利箭破空,一箭封喉。鮮血從劉黑闥的喉嚨中湧出,他說不出話。眼睛的餘光看見一塊大石後面閃出羅成的身影,他的弓上還有兩隻箭。“黑子哥!”線孃的呼聲充滿了恐懼。劉黑闥倒地,他想大聲嘲笑自己的對手,嘲笑對手怯懦到要用三隻箭。兩箭飛來,他已經發不出聲,一刀閃過,他忽地看見了線娘,她那麼恐懼,失神地怔在那裡。然後,他看見了自己的身體,無頭的身體。
線娘看著羅成的彎刀,刀上的鮮血正一滴、一滴、一滴滑落到沙礫上。他的身後,是龐大的唐軍。她發出嘶啞的哭聲,如同荒漠中一個淒厲的幽魂。羅心想扶起這個傷痛欲絕的女人,雖然她差點要了自己的性命。他的馬微微動了一下,就看見羅成冰峰般的面容。
“把劉黑闥的首級快馬送到太子營中,”羅成平靜地吩咐手下,“飛鴿傳書長安,山東已定。”
線娘悲憤地瞪著羅成:“你殺了他!你殺了他!你殺了伏寶哥!你殺了我爹!你又殺了黑子哥!你殺光了我所有的親人!你這個屠夫!”
羅心想為羅成辯護,可是她那麼傷心,讓他更加難過。他看著羅成,羅成抿緊雙唇,似乎一切言語在他看來都是多餘。他就是萬年冰凍的雪山,他從不辯白,從不在乎。
他終於開口說話了,話語中充滿一種冷酷的鄙夷:“我永遠用不著對你解釋!就像你的背叛永遠不用對我解釋一樣!”他微微俯身,靠近線孃的耳朵道:“公主殿下,臣告退了!”
他撥馬轉身離去,身後的大軍揚起巨大的風塵。
線娘醒來的時候,羅心在她的身邊正燃起一堆篝火。她看看周圍:“只有你留在這裡等我?”她哀哀地哭道,“他殺了黑子哥,然後就這麼走了,拋下我一個人走了。”
羅心點點頭:“軍隊還要剿滅剩下的叛軍。”他看看線娘,痛心地道,“公主,您這是何苦?您可知道自從您被賊軍擄走,爺費了多少心思來救您?”
線娘冷笑道:“是的,他在玩貓捉老鼠的遊戲。”
羅心想:線娘啊,線娘,你難道不明白,營救劉黑闥,是滅族之罪!爺這一回去,還要為你扛起萬重震怒。但見她憔悴萬分,他只得勸道:“你們中間究竟發生了什麼?爺對你一直很好,你不要怨恨他。他有好多苦楚,沒辦法告訴你。”
“他的苦楚?他的苦楚?你知不知道,他根本就沒把我當成妻子。他從洞房花燭夜開始就幾乎沒在我身邊睡過一覺。你知道他怎麼說,他說我一直就是劉黑闥的女人,根本不配做他的妻子,他還說,如果不是為了山東平亂,他絕不會娶我!”她伏在羅心的肩頭放聲痛哭,“對,我是內賊!可是我和黑子哥是清白的!我現在真恨,為什麼我不肯給黑子哥,我好後悔!”
羅心抬起她的下頜:“人世間總有些女人為不愛她的男人傷心,總有些男人為不愛他的女人痛心。小線,”他的聲音非常溫柔,“你知道嗎?當年我和爺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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