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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此處就是老媽媽心靈裂痕,此處就是老媽媽精神分裂處。
門鈴響。楚畫跑去開門,是收水費的。楚畫拿了錢,拿了收據。關了門,想,老媽媽的思路還在桑葚那兒,只是不知道每年三月初十桑葚都要站在山崖上面對一河冰排思念大哥是不是和漁人洞有聯絡。如果有聯絡,那就說明這一段的思維是正常的。
梨花木然地坐在陽臺上,凝視著前方。18歲的天奎和17歲的桑葚並排走在河道上。天奎扛著鎬。那鎬在冬日的陽光裡晃動,晃動出十字光環。河心處湧動著冰排,河兩岸的冰依舊被雪覆蓋著。天奎和桑葚在河床上走著,腳下趟出兩道雪痕。天奎寬大的肩膀一晃一晃,桑葚的長辮子在屁股下一甩一甩。他們走進了岸邊的山洞。
楚畫回到陽臺上,坐在老媽媽旁邊輕輕地問,媽,看什麼呢?
老媽媽說,咱大奎和桑葚進漁人洞了。
楚畫心中一震,老媽媽的思路果然沒斷。她問,進那裡做什麼?
老媽媽說攏火唄。山洞裡,天奎和桑葚圍著火堆在烤火。天奎把狗皮帽子給桑葚戴上,然後拉著桑葚出去了。老媽媽笑了,我大兒子烤完火,拉桑葚刨魚克了。
楚畫問,刨魚?
老媽媽嘆息著說,就是這年冬天將要開河的時節,天浩和天紅都病了。糧又不夠吃。天奎要上河沿給天浩和天紅刨點魚,熬點魚湯吃。桑葚就在咱家,她就跟天奎去了。都到開河的時節了,天冷不丁嘎巴嘎巴冷。臨走,媽讓他們帶上火柴,先在漁人洞裡攏上火,冷了就跑進去烤烤火。我大兒子就先在漁人洞裡攏了火。讓火著著,帶桑葚去刨冰。倆人刨著刨著,沒承想他倆站著的一大塊冰裂了下來。這冰排好大,比兩鋪炕還大。倆人刨上了癮,沒在意。冰排都順水漂了還沒發覺。等他倆發現前冰排已經離岸挺遠了……18歲的天奎和17歲的桑葚在冰排上驚恐地相互摟著,在河上漂。一河冰排擁擁擠擠地漂流著。潲口處水淺,前面的冰排卡住,後面的冰排衝撞上來,直立起來,再砸下去。再衝撞上來再砸下去。天奎和桑葚的冰排翻了,他們掉到水裡。天奎從水中蹦起來,拉桑葚,把她從水裡拉起來。天奎拉著桑葚往岸上跑。等倆人爬上岸,桑葚的棉襖嘩嘩淌水,又沉又冷,天奎就拉著桑葚往漁人洞跑。天嘎巴嘎巴冷,河口風又硬,沒幾步,倆人的棉襖棉褲全結了冰,凍得邦邦硬,邁不動步……棉褲凍硬了,天奎跑不動。他一急眼放下桑葚,脫了棉褲光腿抱起桑葚再跑。天奎抱著桑葚進了漁人洞,把桑葚放在篝火旁邊。桑葚上牙打下牙嗒嗒嗒響,已經不會動。天奎的上牙打下牙嗒嗒嗒響。他給桑葚脫下棉襖。火光跳躍在桑葚奶油般的後背上。老媽媽說,那天,天奎拉著桑葚回來一說,媽見他們的棉襖、棉褲都幹了,再看桑葚臉紅紅的,羞怯怯的,媽就什麼都明白了。那時節只穿個棉褲,連個褲衩都沒有。我拿出那對銀鐲子給桑葚戴上。說過兩天選個好日子就去她家商量把她娶過來。沒想到第二天……
楚畫說,媽,怎麼了?
老媽媽說,不說了。後邊就叫人傷心了。不說了。
林香雨回來了說,媽怎麼樣?
楚畫說,剛講完大哥,桑葚和冰排。我非常想聽下去,可是大娘總是一到關鍵的地方就不講了。
林香雨說,是嘛。這是最高興,最幸福,咱媽永遠念念不忘的一段。以後就全是眼淚。越往後越悽慘。不聽也罷了。
1 桑葚的故事之二(3)
楚畫說,我一定要聽。
2 咱媽又丟啦
楚畫走了之後,母親回臥室躺下了。林香雨便坐在母親常坐的藤椅上,翻著手能夠著的東西。她已經把母親放小包的那個小罐拿起來卻沒開啟蓋,又放別處了。後來她再次拿起那個小罐,放回原處。她把手能夠著的東西都翻看了一遍後嘆口氣,不再翻了。按理說,存摺也應該在這兒。怎麼就沒有了呢?是掉樓下了?她想了想,喊,媽。聽聽沒動靜,又喊媽!媽媽!還是沒動靜。她有點慌,小跑進母親臥室。裡面是空的。她開啟衣櫃,裡面是空的。又跑到各屋看看,都是空的。怎麼一眨眼又沒了?她神色驚慌地順著樓梯一噔噔地往下跑,突然停下,母親提著菜走上來。林香雨無力地坐在樓梯上。她的臉灰白,一頭虛汗。
林香雨給母親打蘋果皮的時候手還哆嗦著。
手機響了,楚主任的電話。教育局的徐科長來要材料讓她去一趟。林香雨收起手機,把蘋果給母親。說,媽,我出去一趟,一會兒就回來。您吃完蘋果睡一會兒,好嗎?母親看了她一眼,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