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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裡哪裡!賀大人過獎了。李白寫詩,只是率性而道,全無章法,難入大人法眼。詩沒帶在身邊,不過我可以背出幾首,請大人指教。”
說著,李白就要店小二取來文房四寶,下筆如飛,不多時即將這次出川遠遊時所寫的《蜀道難》一詩書畢,呈於賀知章面前:
“噫吁戲,危乎高哉,蜀道之難難於上青天!”
“妙哇!”看了這第一句,賀知章就不禁拍案叫絕,歎賞間,端起杯中酒一飲而盡。
“蠶叢及魚鳧,開國何茫然!爾來四萬八千歲,不與秦塞通人煙。西當太白有鳥道,可以橫絕峨嵋巔。地崩山摧壯士死;然後天梯石棧方鉤連。上有六龍回日之高標,下有衝波逆折之回川。黃鶴之飛尚不得過;猿猱欲度愁攀援青泥何盤盤;百步九折縈巖巒。捫參歷井仰脅息,以手撫膺坐長嘆。問君西遊何時還?畏途巉巖不可攀。但見悲鳥號古木;雄飛雌從繞林間;又聞子規啼夜月;愁空山!”
“好!好!匪夷所思,凡人不能道也!”
賀知章看一句,讚一句,十分興奮。
“蜀道之難,難於上青天,使人聽此凋朱顏。連峰去天不盈尺;枯松倒掛倚絕壁。飛湍瀑流爭喧豗;砯崖轉石萬壑雷。其險也若此;嗟爾遠道之人,胡為乎來哉。劍閣崢嶸而崔嵬,一夫當關;萬夫莫開,所守或匪親;化為狼與豺。朝避猛虎,夕避長蛇;磨牙吮血,殺人如麻;錦城雖雲樂;不如早還家。蜀道之難,難於上青天,側身西望長諮嗟。”
“絕妙絕妙!妙絕妙絕!竟令我難以置評!”
賀知章見李白此詩,不僅文彩出眾,更兼識見過人,此時已十分佩服,只是邊看邊贊,連連乾杯。
“大人,酒要醉了!”李白擔心地勸道。
“不會醉,不會醉!居士此詩,狀蜀道之險出神入化,句句都能把人驚出一身冷汗來,句句可作下酒之菜,句句可作醒酒之湯,哪裡會喝醉呢?”
說著,賀知章見桌上之酒已盡,高聲叫道:
“小二,取酒來!”
店小二聞聲跑來,小心翼翼地回道:
“大人,酒資已吃超了。”
“噢!哈哈!我倒忘了,”
說著,賀知章去摸口袋,卻發覺沒有多帶銀兩,他一眼看到身上所佩金龜,連忙解了下來,道:
“小二,且拿這個換酒來!”
李白連忙勸阻道:
“大人,不可!此乃你上朝必佩之物,怎可換酒?”
“別管它,酒逢知己千杯少。來,你我且開懷暢飲。居士此詩,怎虧你想得出來,非凡人所能道,直教人疑是謫下凡間之仙人也!”
賀知章又高高地舉起酒觥:
“來!來!你我一醉方休,莫負今日之會。”
“賀老!賀老!”樓梯口邊喊邊奔上一個人來,“酒友們到處找你不著,原來躲到這裡快活來了。”
“張旭老弟,來得好!且教你認識這位人間無有,天上謫下的詩中雄傑。”
賀知章把李白介紹給張旭,又遞過《蜀道難》一詩。張旭讀了,也不住地擊節歎賞,對李白頓時刮目相看。
那酒店越女趕緊又捧上一罈酒來,一面又添了茴香豆、豆腐乾之類的會稽酒菜。飲酒之中,賀知章問那越女,怎會來到京城開店。越女見問,眼圈一紅,告訴了他自己的身世。
原來這越女的父親,本是會稽城中一名頗有才學的舉子,怎奈是有才無運,屢次進京趕考,皆名落孫山。偏偏她父親脾性倔犟,死不認命,發誓不得功名,決不回鄉見江東父老,索性把妻子從家鄉接到京城,以客舍為家,日夜發憤功讀,她就是在京城出生的。孰料造化弄人,此後她父親又連考幾場,場場敗北,氣得吐了血,從此一病不起,含恨他鄉。撇下她們孤兒寡母,無錢轉回家鄉,只得向人借了本錢,開了這家小酒店過活。母親下廚,女兒跑堂,支撐這個門面。 只是地處僻巷,生意特別清淡,只辦得勉強餬口而已。
“唉!這科舉一道,誤了多少才俊!”
賀知章聽罷越女訴說,不由得仰天長嘆。他和李白張旭三個,都十分同情店家的遭遇,賀知章又去摸身邊銀兩,打算資助一二,忽覺方才摸過了。 於是他忙問張旭:
“老弟可曾多帶銀兩,且借我一用。”
張旭也去摸身上,真真事有湊巧,他上朝前換了件內衣,竟一毫也未帶得,三個人都覺得好笑。賀知章就對那店家說:
“姑娘,我也是越州人,咱們本是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