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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僧人:蓬頭不拜梁王懺;垢面何能誦佛經?受戒如來偏破戒;瘋癲不像也為僧!”
濟顛聽了;便道:
“我面貌雖醜;心地卻是善良;不似你佛口蛇心。”
秦檜道:
“我問你;這壁上詩句是你寫的麼?”
濟顛道:
“難道你做得;我寫不得麼?”
秦檜道:
“為何將‘膽’字寫得甚小?”
濟顛道:
“膽小出了家;膽大終要弄出事來。”
秦檜道:
“你手中拿著這掃帚何用?”
濟顛道:
“要他掃滅奸邪。”
秦檜道:
“那一隻手內是什麼?”
濟顛道:
“是個火筒。”
秦檜道:
“既是火筒;就該放在廚下;拿在手中做甚?”
濟顛道:
“這火筒節節生枝;能吹得狼煙四起;實是放他不得。”
秦檜道:
“都是胡說!且問你這病幾時起的?”
濟顛道:
“在西湖上;見了‘賣蠟丸’的時節,就得了胡言亂語的病。”
王氏介面問道:
“何不請個醫生來醫治好了?”
濟顛道:
“不瞞夫人說;因在東窗下‘傷涼’,沒有了‘藥家附子’,所以醫不得。”
王氏道:
“此僧瘋癲;言語支吾;問他做甚?叫他去罷!”
濟顛道:
“三個都被你去了,那在我一個?”
秦檜道:
“你有法名麼?”
濟顛道:
“有,有,有!吾名葉守一,終日藏香積。不怕洩天機,是非多說出。”
秦檜與王氏二人聽了,心中驚疑不定。秦檜又問瘋僧:
“看你這般行徑,那能做詩。實是何人做了,叫你寫的?若與我說明了,我即給你度牒與你剃度何如?”
濟顛道:
“你替得我,我卻替不得你。”
秦檜道:
“你既會做詩,可當面做一首來我看。”
濟顛道:
“使得!將何為題?”
秦檜道:
“就指我為題。”
命住持取紙墨筆硯過來。瘋僧道:
“不用去取,我袋內自有。”
一面說,一面向袋內取出來,鋪在地下。
秦檜便問:
“這紙皺了,恐不中用?”
瘋僧道:
“‘蠟丸’內的紙,都是這樣皺的。”
就磨濃了墨,提筆寫出一首詩來,遞與秦檜。秦檜接來一看,上邊寫道:
“久聞丞相有良規,佔擅朝綱人主危。都緣長舌私金虜,堂前燕子水難歸。
閉戶但謀傾宋室, 塞斷忠言國祚灰。賢愚千載憑公論,路上行人口似錐。”
秦檜見一句句都指出他的心事,雖然甚怒,卻有些疑忌,不好發作,王氏便道:
“這瘋子做的詩全然不省得,只管聽他怎的?”
濟顛道:
“你省不得這詩,不是順理做的,可橫看去麼?”
秦檜果然將詩橫看過去,卻是“久佔都堂,閉塞賢路”八個字。秦檜大怒道:
“你這小禿驢,敢如此戲弄大臣!”
喝叫左右:
“將他推下階去,亂棒打死了罷!”
左右答應一聲,鷹拿燕雀的一般來拿濟顛。濟顛扯住案腳大叫道:
“我雖然戲侮了丞相,不過無禮,並不是殺害了大臣,如何要打死我?”
這時;嚇得那些和尚,一個個戰戰兢兢。左右只顧來亂拖,卻施不動。王氏輕輕的對秦檜道:
“相公權傾朝野,諒這小小瘋僧,怕他逃上天去?明日只消一個人,就拿來結果他的性命,此時何必如此?”
秦檜會意,便叫:
“放了他,以後不許如此!”
遂叫住持;“可賞他兩個饅頭,叫他去罷。”住持隨叫侍者取出兩個饅頭遞與濟顛; 濟顛把饅頭用倆手拍開,將餡都傾在地下。秦檜道:
“你不吃就罷,怎麼把餡兒都傾掉了?”
濟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