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風起 女郎生得俊俏。 (第1/2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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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春歸。
雍城外,迎春花已含苞,細細密密綴滿枝頭。
這裡是北宋邊城,再往南走兩百里,就是大理國。
大理與北宋拉鋸甚久,直至近兩年才有所緩和,此刻正值兩國商人交易往來最盛之時,身駝貨物的毛驢和馬匹鱗次櫛比,正跟隨在貨商身側,穿過雍城外的山林,翻越麓山,去往大理。
半麓山崖邊,一位頭戴斗笠,身量未足的少年郎佇立其間,思緒隨晴空之上,北歸的大雁飄遠。
少年臉色蠟黃,鼻翼間雖生了些許淺棕色斑點,但一雙杏眼生的極漂亮,遠眺間顧盼神飛,流光溢彩。
宋宛辛注目良久,終是垂眼低頭,似笑非笑。
“騙子。”
跟隨落日下山,行至驛站茶攤前,宋宛辛牽馬,馬兒一個趔趄踩進泥坑,她也隨之仰面摔了進去。
昨夜剛下了春雨,土坑裡泥水渾濁。
茶攤上,幾個人被這聲響吸引,紛紛側目,見少年郎稚嫩的臉濺上泥點子,讓他本就生斑的小臉更花不可耐,近前的絡腮鬍大漢嗤笑一聲,端起茶碗咕嘟咕嘟喝水。
宋宛辛訕訕起身,將馬繩交給茶攤夥計,快步走到後舍來接清水洗面。
玉白的指節合攏,一捧捧微涼春水澆上面龐,將少年郎指尖染白。
一方錦白繡玉蘭的手帕將面上水珠拭去,隨後又恢復了輕盈的身段,沒事兒人一般,走至茶桌坐下喝茶、吃餅。
絡腮鬍大漢無意間抬頭又看過來,眼中閃過一絲驚豔,胳膊肘碰了旁邊吃茶之人,兩人一起將目光落在少年郎身上。
宋宛辛不知自己臉上的黃色塗料和斑點已被洗淨,此刻一張俏生生的小臉被茶的水汽燻紅,正朱唇微張,咬下一小口炊餅細嚼。
一旁精瘦無神的男子兩眼放光,喃喃自語:“好俊的小子。”
絡腮鬍大漢往地上啐了一口,臉上是猥瑣的笑容,猶如在暗夜裡見到獵物的野獸。
“怕是個小娘子,你仔細瞧他脖子。”
精瘦男子復看,少年郎的脖子光滑細膩,沒有一點起伏。
“許是年紀尚小呢?”
絡腮鬍撇一眼同伴,似是在嘲笑他見識太少,隨後將目光牢牢地停在宋宛辛身上。
一股油腥味鑽進鼻腔,少年郎側目看向隔壁桌的兩人。
廚子嗎?
面前的茶食從黃昏時分吃到夜色將臨,看宋宛辛結賬起身,絡腮鬍大漢一口將茶碗喝乾,摔在桌上也站了起來。
“是騾子是馬,一驗便知。”
宋宛辛對一切恍然未覺,牽馬進城,想著還去東城槐花巷的那家客棧歇腳。
雖然每年只去住一晚,她卻十分喜歡那家客棧。
僻靜,又便宜。
拐進小巷,行人一下子少了許多,連風聲都變得吵鬧起來。
宋宛辛感覺到巷子裡除了自己和馬,似乎還有別的腳步聲,她寧神定氣,大著膽子緩緩回頭。
後頸窩突然傳來劇痛,她等不及回頭看,兩眼一黑,向前倒去。
身後絡腮鬍大漢攔腰將宋宛辛扛上肩,四下張望片刻,隨後牽過馬匹拐過街角,消失在夜色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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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麓山腳下,一支十餘人的騎兵隊伍正手持火把,往雍城賓士而來。
為首的少年將軍玄袍金甲,獵獵生風,面容雖俊美無雙,雙眸卻如鷹眼般銳利,側目看來讓人如臨深淵。
常年行軍之人,從屍山血海走過,只消一眼,其肅殺凌厲之氣便能讓人退避三尺。
少年將軍忽然勒停馬匹,望向雍城外寂靜的山林。
兒時記憶不斷湧現。
那時山風呼嘯,一支支白羽利箭穿透山林。少年的歡呼聲與少女的驚叫聲在他腦海時隱時現,聽不真切。
又來遲了。
隨從手持火把,將少年將軍的面容照亮。
“六殿下突然停下,可是察覺到什麼了?”
裴宴臨不語,肅殺的面容下掩藏了一絲失落。
“無事,走吧。”
說話間,一名侍衛打扮的人騎快馬奔至近前,藉著火把的光,裴宴臨認出那是師父身邊的阿宿,抬手將他放行。
阿宿翻身下馬,在裴宴臨面前單膝跪下。
“將軍讓阿宿來雍城接六殿下。”
收回目光,裴宴臨又恢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