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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作數年前,凌雲軒必對杜昆心存芥蒂,難於原諒,但自從駝峰島靜修之後,他已於世間恩仇通透許多,今見杜昆誠心悔過,嘆道:“朱溫乃首惡,你也不過奉命行事,倘日後你可改過自新,未嘗不是對我凌家一份補償,我自不會同你為難。”
杜昆料不得凌雲軒寬宏大度若此,抱拳道:“凌少俠,杜某這條命由你救來,今後但有差遣,杜某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吳蹤笑了聲,道:“赴湯蹈火便不必了,我方才見莊內無人,你可知是何緣故?”
第十六章 高衙覆彩結良緣(五)
杜昆點頭道:“劍莊人眾應已由人拿了去。”四人一聽,驚訝萬分,心想能將劍莊中人一舉擒下,可不是隨便哪家門派都可為之的。只聽杜昆解釋:“大致情由,諸位先才聽了。朱溫自大權在握,非但剷除異己,更暗中將昔日相助其奪位之人一一滅口。”凌雲軒冷笑一聲:“說到對他了若指掌,當是你了。”杜昆長嘆道:“我知曉他一干謀劃,猜到朱溫早晚加害於我,這便私下學武,作計遠遁。這些年來,我小心翼翼,生怕給他口實除我。”
吳蹤伸了伸膀,道:“卻還是躲得初一,躲不過十五。”杜昆悽然道:“少俠所言不錯。今次我於無意中聽得朱溫欲派人加害劍莊等各大派,便來此通風報信。不料朱溫早知我行蹤,棋快一著,擺了空城計引我上鉤,方有剛才形狀。”吳蹤問道:“如此說來,劍莊人眾都給那‘瘟豬’拿住了?”
“正是,”杜昆無奈道:“鄧卓應已於兩三日前擒下劍莊之人,解送興鹽幫總壇,後又埋伏此處,專門候我。”凌雲軒不解地問:“鄧卓人手不多,怎會將劍莊一網打盡?”
杜昆道:“少俠有所不知,各派中俱有朱溫臥底,想必是令劍莊中人服了‘所功粉’,裡應外合,從而得計。”四人一怔,合問:“‘鎖功粉’乃何物?”杜昆回道:“其乃回鶻毒粉,無色無味,服者內力閉鎖,數十日不得康復。朱溫數月前託格羅本遣人購了不少。”
凌雲軒倒吸一口涼氣,看了看吳影,道:“看來,朱溫等不及了。”徐雪瑩、吳影、吳蹤一同點頭,心知此次朱溫大動手腳,全力對付武林,定是要於攻陷洛陽之前掃清障礙,若令其得手,洛陽城陷之日,便是他起兵叛黃之時。猝然受制之下,黃巢必死無疑。如此一來,朱溫自可竊取義軍家業,繼而揮師西北,直入長安,以成其“三分天下”的計略。
幾人籌劃一番,猜測朱溫得知他等重返中原,必會加緊部署,同時控下少林、九華等門派。凌雲軒沉聲道:“與其坐以待斃,不若反守為攻,直入興鹽幫總壇。”
吳蹤歡跳而起,道:“老子這口惡氣憋了多年,總算到頭了。”徐雪瑩卻是明眸一眨,仰臉看著凌雲軒稍顯清癯的面龐,淺笑道:“雲軒,你可變了。”凌雲軒笑而不語,颯然轉步。此刻天降及時雨,將大火撲滅,凌雲軒瞧著洞口漸淡的煙塵,繼而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咱們這便走吧!”說罷揭開藤簾,令數人走出。
宋州乃朱溫老家,又是其發跡起業之地,興鹽幫總壇便在宋州一處名為“十里溝”的山坳中。凌雲軒心想朱溫早有賊心,定然已將各大派擄至總壇,但不知他為何不斬草除根將各門派人手就地了結。
水汽和著煙熏火燎之味,滌盪這幽幽深谷。吳氏兄弟看著養育自己的絕世名莊就此化為烏有,不禁黯然無語,眼中含淚。哀傷過後,幾人重振鬥志,沿路繞出山口,直向宋州進發。原本打算往西北向蔡州去拿格羅本,現卻轉頭趕往東北方的宋州,凌雲軒幾人實在料不到甫一出山便遇瞭如此大的變故。
未免路遇攔阻,凌雲軒一行喬裝一番,扮作一夥兒商販子,白日歇息,夜間趕路,已是平平安安到了徐州銅山縣內。
這日是十月初一,天已見寒,凌雲軒幾人行至半夜,都感飢腸轆轆,這便在一處破宅中落腳,取出隨身乾糧充飢。這座宅子門簷窄小,想是個小戶人家,牆角蛛網糾結,房舍窗破壁殘,估摸著少說也是一年未有人住了。
五人點了火摺,選了三間屋中尚算可住的西廂房歇息,隨行馬匹則拴到中堂之後,以避人耳目。此房並不寬敞,境況齷齪,凌雲軒乃同杜昆稍事打掃,吳氏兄弟也拾了些破損木板補了牆洞,徐雪瑩則收拾些碎柴以供取火。五人忙碌片刻,便要點火取暖。
忽聽窗外北風大作,送來一串蹄聲,吳影張手一擺,示意不可生火。五人即刻屏住呼吸,漸覺來人並無入宅的意思,卻是在門口停了下來。
只聽一粗壯男聲道:“孃的,這鬼日子,深更半夜出來交人,當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