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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活佛已作了一個小結,可是我和白素,還是沒有定過神,所以並沒有反應。
大活佛於是,再作進一步的解釋:“就在這時候,真正的二活佛轉世靈童,突然現身,和他一起現身的,是持有這三件法物的登珠活佛遺言的見證人 ”
他說到這裡,我發出了一下很是難聽的叫聲,打斷了他的話頭。
他口中的那個“登珠活佛遺言的見證人”,本來是七叔。七叔不在,就是我!
我要在這樣的場合(所謂“適當時機”)出現,和真正二活佛的轉世靈童兩個人,在所有人的面前,令所有人信服那即將登位的主角是假的,忽然冒出來的那個,才是真的!
我不知道這事情的成功率是百分之幾。
但是我可以肯定,我被當場亂鎗打死的或然率,超過百分之九十!
我也可以肯定,我被投入黑獄,從此再不能見到天日的或然率,是百分之一百。
我在乾叫了一聲之後,喉嚨像是被一塊燒紅了的炭,堵住了一樣,一時之間,出不了聲。
大活佛卻呈現了異樣的亢奮,像是事情正在進行,成功在望了。
他提高了聲音:“而二活佛的轉世靈童,會在萬眾矚目之下,利用那三件法物,有所行動,使得人人信服,連想扶立傀儡的勢力也不得不承認,二活佛的地位,就此確立,我教復興的機運,也從此開始了!”
直到大活佛完全講完,我才緩過了一口氣來。如果事情和我無關,我或許會表示我的幽默感,對他的慷慨激昂,報以讚賞。
但這時,我的每一個關節,都難以形容地僵硬,因此也無法運動身體的任何部分。
大活佛最後說出了來意:“找不到衛七先生,尊駕就有實行承諾的必要。”
我只可以轉動眼珠,所以我向白素望去,希望白素的震撼程度,不如我之甚。
果然,她比較好些,而且,立即明白了我的意思,抓起一瓶酒,開啟瓶蓋,將瓶口送到了我的口前,並且令瓶子傾斜。
在酒流出了許多之後,我才張得開口,讓酒進入口腔,透過食道,進入體內,和血液混在一起,在全身迴圈,令我恢復活動能力。
在我有了活動能力之後,我第一個動作,就是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在那一剎間,我發現神情興奮莫名的大活佛,實在是一個悲劇色彩極濃的人物。
他畢生致力於一個他不可能達到的目標,他鍥而不捨,有堅強的信念,把信念化為行動,並且為了這個不可能達到的目標,預設出一幅又一幅的藍圖,彷彿看到了美麗的前景。
雖然他的內心深處,或者根本知道那種前景只是海市蜃樓,可是他還是要繼續那麼做。
這樣的悲劇人物,古今中外,現實和傳說之中都有。追日的夸父是其中的典型。
當我這樣想的時候,我不免有悲憫對方的神情,同時搖了搖頭。
白素立刻知道我正在如何想,她壓低了聲音:“那是他的理想,也是他的信徒的願望,那不是不可以實現的妄想,而是堅持下去,總有一天可以成為事實的崇高理想!”
我絕對無意在這個問題上發生任何爭執,在理論上說,白素是對的 在理論上,人一步一步向前走,可以走到銀河系的盡頭去!
理論上很正確的現象,在現實之中,有許多永遠不會發生。白素比較傾向於理想主義,我則一貫現實,這是我們兩人的大不同,自然也沒有必要統一,就保持各自有自己的意見好了。
我又喝了一口酒,抬頭向天:“我承認,這個設計大膽兼驚人,也是可以利用的唯一時機,但是,我絕不會參加,絕不!”
我說得堅決之至,一時之間,大活佛的臉色變得了白,氣氛也僵硬之極。要不是顧及對方的身分,我早已把他推出去了。
過了好一會,大活佛才道:“如果衛七先生出現,你確然不必參加。”
這大活佛的詞鋒,十分厲害,他等於是在說,衛七不現身,我還是要參加。而要失蹤了那麼久的七叔出現,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我當然不能說當年的承諾不算數了 雖然我這樣說一句很容易,而且,就算我明擺著撒賴,大活佛也拿我無可奈何,可是那與我為人的宗旨不合,這句話又絕難說得出口。
我處在一個兩難的境地之中,想了一會,我才道:“那沒有用的,一點用也沒有。就算在這樣的情形下,一舉成功,真正的二活佛地位確立,一樣沒有用。”
大活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