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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家族是四代同堂,也就是說,排輩份,有四個輩份可排。我的輩份很高,屬第二代,所以有不少白髮蒼蒼的老人,反而是我的堂侄,要叫我小叔的,至於已成了年的,要叫我小叔公的,也大有人在。
我這一輩,有資格在內堂據一座位,在我這一輩中,自然以我為最小,同輩的人中,有年逾古稀的了,但是在族規之下,一樣稱兄道弟。
大堂中不但人多,而且燈火通明,四角老大的炭盆,炭火閃爍,外面雖然北風呼號,大堂之中,卻是鬧哄哄,暖烘烘。
大宅進大門,是一個大天井,過了天井,是一個偏廳,過了偏廳之後,是一條走廊,這才進外大堂,進入內大堂 我說得這樣詳細,是想說明,七叔風一樣捲進來的勢子是何等飆疾,他身上的積雪,竟沒有溶化,行動之快捷,可想而知。
我由於輩份高,坐在成年人和老年人之間,聽他們說些其悶無比的話題,已是不耐煩之極,一看到了七叔,大是高興,自椅子上一躍而下。
由於七叔的突然出現,內外大堂上的人聲,一下子全都靜了下來。
一則,是由於七叔的輩份高(第一代),大家都對他尊敬。二則,由於七叔每次回來,總要生出一些是非,所以大家對他很是忌憚。再加上他人雖不在祖居,但只要三五天住下來,誰做了一些甚麼事,他都能知道,該罵的罵,該罰的罰,該賞的賞,絕不含糊,也不留情面,所以見了他,族人大都不敢放肆。
在陡然靜下來時,只有我大叫著,向他奔了過去,叫聲自然刺耳了些。
當時,族中最高地位的,也是我的堂叔,是七叔的親哥哥,排行第三,已被尊稱為三老太爺好多年了。
三老太爺首先打破沉寂,叫著我的名字,喝道:“別奔,慢慢走!”
我先停了一停,再走到七叔面前,仰慕之情,不能抑止,抱了他一會。
這時,我才發覺,七叔不是空手來的,他肩上負著老大的一隻盒子,他把盒子放了下來,拍打著身上的積雪,雪花有些濺到了我的臉上,立刻溶化了,涼浸浸的,很是舒服。
七叔又脫下了帽子,向四方作了一個揖,朗聲道:“大家都在,好極了,我有一事,懇求大家合作。”
內外大堂仍是寂然無聲,三老太爺乾咳了一聲:“老七,你又有甚麼花樣?”(奇*書*網。整*理*提*供)
三老太爺和七叔年紀相差近四十歲,同父異母,但兄弟感情頗篤,七叔有甚麼事,由三老太爺擔下來的,就有好多次。
七叔笑著:“三哥,我要放些東西,在這上頭!”
他說著,向大堂的正樑上,指了一指。
正樑是大堂建築上的主要結構,也是整個大堂,甚至整座大宅的最主要的一處所在。
正樑的兩面,是懸掛匾額的所在,象徵整個家族地位的匾額,就掛在那裡。
第二部:是真是假
大宅之中匾額很多,掛在正樑兩邊的,最最重要,屬於家族顯赫的象徵。
七叔此言一出,人人看看他帶來的那隻大盒子,心想莫非其中是一幅甚麼大人物題字的匾額。
一時之間,傳來了一陣竊竊私議之聲。三老太爺倒是深知七叔為人,知道他不會做這種正經事,狀元、宰相寫的匾額,就曾給他罵過:“甚麼東西!”
三老大爺竟知道事情會有麻煩,所以搖著龍頭柺杖,站了起來,聲音緊張:老七,別胡來!”
也難怪他緊張,因為大堂的正樑之上,是全宅的風水關鍵所在,若是七叔放了一尊裸女像上去,那還成甚麼體統,族人也必然大譁。
(他上次回來,帶回來一具裸女像,三老太爺氣得兩天沒睡覺。)
七叔笑道:“三哥莫緊張,東西放上去,不往上爬,看不見的!”
他這樣一說,可知東西是見不得人的了,不但三老太爺,另外幾個長者,也一起叫了起來:“老七!”
七叔哈哈大笑,伸手自一個長者手中,取過了酒壺來,先揚了一揚:“好壺!”然後就著壺嘴就喝了一大口,這次是真的由衷稱讚:“好酒,是林窖的十年陳汾酒吧!”
那長者眉花眼笑:“老七的見識,是沒得說的!”
三老太爺還是不放心:“老七,不要又是上次那樣的髒東西!”
七叔搖頭:“你放心,這東西,和菩薩有關!”
七叔進來,我迎了上去之後,就一直在他的身邊,心中很是好奇,想知道他要放甚麼在大梁之上,這時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