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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小國外唸書,一路伊頓劍橋唸到麻省MBA,07年年中次貸危機引發外貿風波,局勢瞬息萬變之際,受命負責帶隊前往參加調查聽證會,無翻譯獨自接受聯邦貿易委員會十幾個官員輪番質詢。
面對各種粗魯無禮的刁難,他流利自如、敏捷縝密,凌厲又不失儒雅,全程談笑風生,半點虧都沒吃。
美國FTC都沒能從他手上討到任何便宜,更何況她這種涉世未深的小姑娘?
他一開始就知道她的目的,但他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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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藍色的夜幕下,汽車不疾不徐地穿梭在漫天大雪裡。
拌嘴後,誰也沒再開口說話。
氣氛持續低迷。晏啟山握著方向盤面無表情。傅真坐立難安。
他們彷彿進行了一場冒險的午夜飛行,滿懷柔情和堅韌,短暫逃避俗世重圍,迷航在濃霧與鹽花顆粒裡,逐漸與人間失聯。
不知時間過去多久,夜幕無垠,終章是一陣突兀的鈴聲。
傅真接到了奶奶打來的電話。老人家絮絮叨叨的問她到杭州了沒,飯吃了沒,晚上住哪裡,這麼冷的天在外面別凍著。
傅真瞬間紅了眼眶,“現在正準備和朋友去吃夜宵呢。等天一亮,我坐第一趟早班車回來。”
結束通話電話後,眼淚瞬間斷線珍珠似的成串掉下。
晏啟山瞳孔一顫,他怎麼也想不到,2007年,年關將至的雪夜,忙碌一天後,他支走司機,載著無處可去的小姑娘,冒著嚴寒去吃夜宵——儘管他並不餓。但小姑娘還不領情。把他懟了一通,結果把自個兒懟哭了。
他缺乏經驗,膽戰心驚地放緩車速,字斟句酌地哄,“下雪天哭鼻子會長凍瘡的。”
但小姑娘忽然又和顏悅色了,沒懟他“不用你管”,而是說“沒事兒”。
其實傅真懟完人麼沒多久就後悔了。好在室友傳授過戀愛寶典,懂事的女孩知道見好就收,因勢利導。
因此,她借坡下驢,勉強笑了笑,對著窗玻璃用指尖揩眼淚,姿態力求完美,“沒事兒,我一會兒就好,您不用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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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可能不管。
汽車駛向高大城市防風林帶旁,最終停在了一片落雪簌簌的陰影裡。
望著小姑娘淚眼娑婆又小心翼翼的樣子,晏啟山心裡微微嘆氣,伸手揉揉她腦袋,低聲說,“別哭了,剛才是我不對。”
傅真一面提醒自己,他深更半夜和滿屋男男女女聚會,情場浪子一個,肯定不是好人,一面抬眼看向他,淡淡地搖頭,“沒有,我只是想家。”
怯生生的,眼睛紅得像小兔子。
“想家啊?”晏啟山沉吟片刻,笑著張開雙臂,語氣沒有絲毫曖昧,“那哥哥的肩膀借你靠會兒。”
他自稱是哥哥,被她指桑罵槐懟了一通卻依舊全無芥蒂,溫暖得像春天。
空蕩蕩的街區霧氣彌散,燈火融解在這白茫茫的人間,勾起煙波浩瀚。
迷夢中,男人幽暗明澈的眼眸宛若綴了華彩,流光溢彩,初看紙醉金迷動人心脾,再看紅塵俗世裡,舊事和新愁一筆勾。
如花美眷,似水流年,則為他,一念關山。①
望著他真誠的眼睛,傅真只覺得心也發顫。
漫漫冬夜,所有防線於此刻土崩瓦解。理智還在踟躕,身體卻已飛蛾撲火,轉瞬落入一個溫暖有力量的懷抱,被淡淡的琥珀鳶尾香輕輕包裹住。
“剛才是我錯了,你別生氣了好不好,我沒有哄人經驗的。”耳畔穿來他低聲的呢喃。
傅真暈乎乎的,不高興地皺眉,“誰讓你取笑我欺負我的。”
“如果親你一下也叫欺負的話,那我確實還想欺負你……”晏啟山刮刮她鼻子,溫柔地摟住她,纏綿地吻了上去,頗有些如痴如醉的意思。
原來喜歡一個人確實不用太久時間。一眼就夠了。
傅真跟自己和解了,小心翼翼地伸手擁抱他,就像擁抱一輪月亮那樣,滿懷虔誠和希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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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心照不宣地達成了某種默契。
抵達豆角月亮小酒館後,晏啟山將傅真的手兜在了自己大衣的兜子裡。
酒館老闆娘是位非常時髦的的老奶奶,長得像黃柳霜,妝容如同老上海的香菸拍子,戴非常浮誇的紅色流蘇耳墜和多層珍珠項鍊,黃色曳地旗袍外套件紫色廣袖皮草披風,倔強地涼鞋配白色蕾絲短襪,臉上厭倦的神色生動演繹“老孃就是要這般獨美,美到老,美到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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