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失①(第1/1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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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①*
譚市,春。
南方近日梅雨季節,雨一下就大半個月、一個月的,讓人無端心情都有些煩悶。
病房裡的青年都是被窗外雨水敲擊樹葉和窗柩的聲音吵醒的。
他微微擰眉,睜開眼後偏頭看著沒拉好的窗簾,輕呼了口氣的同時,身邊也響起低沉的男聲:“不舒服?”
他又偏頭回去,就見對方已然按下了護士呼叫鈴。
於是嗓子裡的話乾脆嚥了回去,轉而變成了不客氣的一句:“有點吵…傷口疼。”
方識確定自己沒有發出什麼聲音,只不過是坐在他床邊一直看著他罷了,總不能是自己的心跳聲吵到了他。
所以他看看窗外,聲音低低的,放得很輕,因此那天生冷淡的嗓音都無端溫柔了起來:“…這邊最近雨多,等過幾天你好點了可以移動了,我們回舊江,就好些了。”
青年動了動眼睫,剛想問什麼,那邊護士就推門而入了:“怎麼了嗎?”
“他說傷口疼。”方識淡淡:“不能開止痛藥嗎?”
這人大概天生就是領導者,一句問話出口,都像是命令和指揮。
護士心裡叫苦,不知道第多少遍輕聲細語地和他解釋。
“夏先生之前用了不少止痛藥了,不能再用了,對他神經不好。”
她小心地夾帶了句:“方先生您帶來的醫生也跟您說過吧?”
確實說過。
方識垂眼。
被喚作“夏先生”的青年將他的沉默和對他的心疼全部收入眼底,眼睫微動,卻沒有說話,思緒不由飄遠。
他失憶了。
一場車禍。據說是他在雨夜的山路上超速,沒留神撞上了欄杆,得虧不到二十分鐘就被後面來的車發現了。
但即使如此,他還是被送了急診,傷得有點嚴重,腳踝那一塊也骨折了,跟腱嚴重斷裂——這輩子都沒有辦法快跑了。
他還撞到了頭,有些輕微腦震盪,身上還有一些已經結痂了的擦傷。
關鍵是發現他的那輛車沒有他任何的身份資訊,他沒有帶身份證、手機,那輛車是他租的,但車牌是別人的走灰色渠道買的。
查到對方身上,最後是警察抓了個賣車牌的,判了他非法經營罪。
但關於他是誰,難點又來了。
不過也就是在他入院後的第二天、醒來的第一天,方識來了。
方識是舊江的巨頭。
舊江那種地方,流傳得最廣的話就是隨便掉下一個花盆都能砸死一個百萬富翁。能夠在那兒佔據“首富”,壟斷舊江的市場,足以窺見方家、方識的厲害。
他說青年叫夏識意。
但並沒有詳細與他們說他和夏識意的關係。
他像是有備而來,帶來了最好的醫生,迅速替換掉了夏識意身邊所有的主治醫護,他們院長自然沒有一句話說,還幫忙把夏識意換到了最好的單人病房。
夏識意精力不夠,醒來的第一天只聽了句自己叫夏識意,就又睡了一天多。
睜眼醒來時,就見方識讓人送餐。
於是不到半小時,由他帶來的醫生和營養師合作安排的療養餐就送到了他的桌子上。
很香。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好像用的是兒童餐具。
只是那時夏識意身上的擦傷還沒好,動手吃飯牽動著肌肉會有點疼。
所以他偏頭問了一下這位看著就很貴、他還沒來得及問叫什麼、但似乎和他關係匪淺的先生。
“能…餵我嗎?”
夏識意輕聲:“我的傷有點疼。”
然後方識停了不知道有多久,久到夏識意都在想要不要撤回了,方識才動手。
他端起碗,本來不算小的碗落在他的掌心裡,就莫名迷你了起來。
他用勺子扒拉了一下碗裡蒸得軟糯的米飯,低聲說了句:“你不記得我了。”
是肯定句。
夏識意琢磨著他這句話語氣有點晦澀,所以只能示弱般抿抿唇,道了句:“抱歉…但我記得你說你叫方識。”
——這是方識之前跟醫院的人介紹的。
而且夏識意還輕輕複述了遍他的名字,像是呢喃,卻輕而易舉地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