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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種生疏感和同房的不契合都是他殘廢的緣故。
儘管如此,她依然拒絕相信——直到她鼓起勇氣,與那個廢人談了話。
“你告訴我,你究竟是不是上官透?”——她這樣問他。
那個廢人明亮的眸子中閃爍著些水花。她在他久久的沉默中感到越來越深的恐懼。直到最後,她受不了了,站起來,發狂地搖晃著他的肩,問他是不是上官透。
他沉默著。一直沉默。
這一回輪到雪芝去找柳畫了。
柳畫告訴雪芝,那個廢人是自己的安排。在釋炎大功修成並且接到公子命令的情況下,上官透不可能有活下來的希望。然而,為了讓方喪幼子的雪宮主不至於太絕望,她把很久以前就是活死人的“上官透”留在了光明藏河河畔。
後來她問了柳畫很多問題。例如上官透的屍體在哪,他們為何要殺上官透,他們的目的究竟是什麼,還有,公子是什麼人。
但是柳畫只是一直笑,笑靨如花,同時殘忍狂妄。
之後,雪芝連續幾日不吃不喝,將自己封鎖在一個小房間裡。在整個重火宮的人都以為她有輕生念頭的時候,她突然振作起來了,並且宣告復出江湖的訊息。
人活著,就一定有想要的東西。
是的,她想要殺了三個人。
其中一個是豐城。
一個是釋炎。
另一個,是“公子”。
雖然,她在明他在暗,她隨時可能死在他的暗箭之下。雖然,她甚至連公子是誰都不知道。
前方是漫漫悠長的河道,身後是名城蘇州的繁華勝地。珠簾聲在微風細雨中碰撞,清脆而空靈。雪芝打著油紙傘坐在船頭。
“我覺得蘇州很好玩啊,穆叔叔,為何我們不多留幾日?”
“因為過幾日我們就要去兵器譜大會打壞人了。”穆遠低沉的聲音在船篷中輕輕響起,“如果你喜歡,等兵器譜大會過後,穆叔叔就帶你去如何?”
“嗯!”
兩岸的畫梁紅窗已消失在視野。滿目柳枝煙樹,青草香荷。雪芝覺得有些累了,輕倚在船艙旁閉眼休息。
睡意越來越明顯,意識越來越模糊。
不知過了多久。
“芝兒。”有人輕輕搖晃她的肩。
“我很困,讓我再睡一會兒吧。”她扭扭肩。
“芝兒,別在這睡,會患風寒的。”
這個聲音她已經很多年沒有聽到了。非常年輕動聽卻不浮躁的男子的聲音,每次響起都會讓她心跳不已的聲音。
隔了很久,她才突然意識到自己聽到的是誰的說話聲。
她立刻坐起來。
可是,周圍沒有人。細雨依然在無聲飄落,她的面頰和睫毛上都是融融的雨粒,四周灰濛濛的,兩岸模糊的燈光與行船擦身而過。她失望地靠回去,卻又一次聽到那個聲音:
“芝兒。”
這一回她反應很快,立刻站起來四下觀望。但是依然沒有人。她站起來,掀開珠簾看船篷內。
穆遠和重適不知去了何處。
她再轉過身,看到了站在船頭的上官透。
他依舊一襲白衣,外面披著長長的狐裘,連襟白絨帽低低半掩著青絲,幾縷及腰的長髮在風中飄舞,玉樹臨風,瀟灑翩翩,一如他十年前第一次出現在她的面前。
雪芝捂著自己的嘴唇,幾乎要尖叫出聲。
朦朧的春景中,他對她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她加快腳步,直奔過去,卻站在他的面前不敢輕舉妄動。她生怕這是夢,她要有所舉動夢就醒了。
然而,他卻輕而易舉地將她摟入懷中。
聞到熟悉的味道時,雪芝哽咽得一句話都說不出口,只是緊緊回抱著他,呼喚著他的名字。
這不可能是夢,夢不可能這樣真實。
“我想你,我真的想你了。”雪芝大哭出聲,“透哥哥,我想你了。”
然後,她被自己的哭聲驚醒了。
周圍的環境沒有變,她也依舊滿臉淚痕。只是她依然坐著,而船頭沒有任何人。
她懵懵懂懂地環顧四周,然後擦了擦臉上的眼淚。一切都已中斷,唯獨眼淚像是不受自己控制一般,不停流下。
還是那艘船,還是那條河,還是這片天下。思念也一如既往,潮水一般吞沒她的世界。
只是,他依然不在。
從來不曾有這樣真實的夢。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