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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發動起來,響起了一陣鞭炮聲,硝煙中我看見幾個人在路邊跪下了。我對鄧司機說:“開最慢的速度。”車緩緩從人群的夾道中穿過,不斷地有人跪下,痛哭。我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擦去眼角的淚。小蔡坐在我旁邊,一副無動於衷與己無關的神態,我在心裡罵著:“這個麻木不仁的傢伙,可怕啊!”到了夾道的盡頭,司機剛想加速,嚴記者從後面追上來,向我招手,一群人跟在他後面跑。嚴記者說:“池處長,今天的場面我太感動了,我想寫一個長篇報道,發到報紙上去。我先在這裡採訪幾天,然後到省裡找你。我本來是回來休假的,也休不下去了。”離開萬山紅農場我心情又沉重起來,這個嚴記者吧,只顧自己抓材料,把我就放到火上來烤,讓我給廳裡出難題了。如果他再把我講的那番話寫進去,又怎麼得了?戴妙良的確不錯,宣傳一番也是應該的,可道理還得按另外的方式來講。今天碰上了這個記者,真是倒了黴啊!�
回到城裡已經是深夜一點。車開到殯儀館敲了好久的門,值班的老頭探頭出來說:“明天來,天亮來,上班來。”我說了很多好話,他說:“這時候要我放到哪裡去,放到我床下?冰庫都上鎖了。”只好拖回去。車子穿過城市,行駛在寂靜的街道上,偶爾有幾輛計程車出沒。我看著腳下的鐵盒子,心想:“這就是一個人與世界的關係,一個生命完結了,世界該怎麼樣還怎麼樣。在這個時代,一切隨榮隨枯,人一輩子就是自己這一輩子,時間後面的寄託已經被掏空。時間中的某些因素是不可抗拒的,它不動聲色地改變了一切。戴妙良的確是好人,可好人又怎麼樣?”�
早上七點不到我就被電話驚醒了,以為是鄧司機叫我一起去殯儀館,準備說有重要會議,就叫他送過去算了。接了電話是嚴記者打來的,他說:“我昨天連夜作了初步採訪,戴醫生的事蹟非常典型,材料非常紮實,我想把他推出去,有可能成為一個全國典型。昨天下午的場面太感人了,一個記者在外面跑幾年都不一定能碰上,我偶爾抓到了,很能夠挖掘一番。”我潑冷水說:“有那麼高的價值?”他說:“有!”他要求廳裡在開追悼會的時候,把典型材料考慮進去。放下電話我心裡涼了半截,我怎麼這麼不走運,這不是惹出禍來了嗎?事蹟往大報上一登,廳裡多尷尬?戴妙良是提前退了休賭氣到萬山紅去的,還要到廳裡來採訪,把情況採訪去了,可怎麼辦?戴妙良是個好人,推到全國去也是夠格的,可再怎麼樣,也不能叫我付出這麼沉重的代價啊!我很後悔昨天心還是太軟了,堅持要丁小槐去,他不去?這些有問題的人,你就是不能沾邊,一沾就沾出麻煩來了。在圈子裡,心太軟可呆不下去!想來想去,急也不行,還是得跟馬廳長彙報一下,讓他也有個思想準備,不然事情來得太突然,他會生氣的。抓起電話猶豫了一會,想著躲也躲不過去,就撥了號,把事情彙報了,也替自己解釋了幾句。誰知他並沒生氣,說:“趁現在還沒上班,你到辦公樓前的把訃告和治喪委員會的名單都扯下來,一上班就來找我。”我趕緊跑下樓,把那兩張紙撕了下來,卷好了,拿到家裡來。忽然又想到應把治喪委員會的名單看一下,一些資訊經常是從這上面看出來的。展開來看見孫之華是主任,我是副主任,丁小槐是委員。以前聽別人議論治喪委員會排名大家都很重視,我覺得可笑,現在覺得不重視才可笑呢。什麼都有個層次,這層次在哪裡都得體現出來,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事。�
上班我去找馬廳長,一進門他拍了桌子說:“小池,你這一趟跑得好!”我心裡猛地往下一沉,幾乎被一口氣噎著,完了!可看他的表情,也並沒有生氣,還帶著一種喜色。我習慣性地坐下來,不說什麼,先把廳長的意思摸清楚了再說。他說:“你這一趟跑得好,跑出了成績!我們現在就是要大力推進促成這件事。我們廳裡能夠出一個典型人物,甚至是全國典型,那是一筆精神財富。《光明日報》可不是誰想上就上得去的,也不是誰爭取就能爭取到的。記者碰上了這件事是有緣,我們碰上了記者也是有緣。精神文明,人道主義不是抽象的,一定要人格化,戴妙良同志就是我省衛生系統精神文明的人格化。廳裡派他去萬山紅農場,這是人道主義的具體體現,是我省衛生系統精神文明建設的具體成果。”馬廳長到底是馬廳長,一下子就抓了事情的本質,並定下了操作的框架。這時丁小槐打電話過來,說嚴記者剛才打電話到處裡找我,並留下了電話號碼,要我儘快打回去。馬廳長指了電話機說:“你馬上打過去,把記者同志接過來,追悼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