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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依舊耿耿於懷。即使可以放下權勢地位,卻放不下他的驕傲。
我被他說得愣愣的,不知如何回答。
胤礽問我,為何總是患得患失。
我一言不發。
我無法告訴他,將會出現的對於胤禩毀滅性的打擊,我甚至無法預知自己多年前安排的一切是不是無用功。
於是,我繼續夜夜失眠。恍惚間,我彷彿看見康熙憤怒的龍顏,看見眾人各異的表情,看見兩隻垂死的老鷹氣息奄奄,看見胤禩無所適從,甚至看見了齊悅紅腫的雙眸。
我嚇壞了,在夢中淚流滿面。
不祥的預兆揮之不去,直到康熙五十三年十一月二十六日,我的噩夢終於停止了,因為他轉變成了現實。
這個時候,我終於認清了一件事。我的出現沒有讓歷史改變分毫,甚至,我給周圍的人們帶來了更多的災難。早知如此,當初還不如袖手旁觀。
從前,朋友對我說,兩個女人等於一場戰爭。
兩個女人在一起可以做什麼呢?尤其是作為情敵的兩個女人。
可以做很多事。比如喝茶。
齊悅坐在我的對面,依然傲氣的抬著頭。她的臉色有些蒼白,或許是因為少了紅色宮裝的襯托。
今天她穿的是一套淺藍色的宮女服,綰著小小的髻,若是低下頭來,絕對不會有人想到這是日日趾高氣揚的八福晉。
她是故意裝扮成送飯進來的宮女的。
一隻驕傲的鳳凰,委曲求全的扮成不起眼的麻雀,是為了什麼?
只能是為了她的男人。
“沒想到你還會來見我。”我淺啜著杯中的茶,一遍有些好笑的看著齊悅。
她眉頭緊縮,昔日的囂張與調皮早已被歲月磨成了倦惰。“如果我有別的選擇,根本不會來找你。”
“是嗎?”我輕笑,“是因為他嗎?”
她不語。
“他不會讓你來找我的。”我道,“是你自做主張?”
她的目光焦灼,狠狠的盯著我。“我說過,我根本不想見到你!”的
我輕輕嘆道,“那真可惜,請回吧。”
“你!”她猛地站起,非常非常生氣。
突然,她又像是洩了氣的皮球,軟軟的趴在了桌上,艱難的擠出幾個字來。聲音澀澀的,“請你……救救他。”
我搖頭,冷冷的說,“我做不到。”
“為什麼?”她一下抓住我的手臂,長長的指甲將我的面板劃出兩道鮮紅的痕跡,“你不是說愛他的嗎?怎麼,大難臨頭的時候就一刀兩斷了?因為現在的他不再意氣風發,不再是皇上面前得寵的皇子,所以就……不要他了,對嗎?”
她字字逼問,淒厲的聲音怔得鹹安宮一片蒼茫。只不過,這一句句的指控,就像是天大的玩笑,就像是在問雍正,他是不是一點都不想當皇帝一樣,全是廢話。
我諷刺的對著自己冷笑,反問道,“你以為,我為什麼會在這裡?”
她噤聲,奇怪的看著我。
“如果不要他了,我怎麼會在這裡?”我像是在問她,也是在問自己。
“那你……?”齊悅的聲音一下降低了許多,小心翼翼的看著我。
“不是我不想幫,而是無能為力。”我苦笑的看著她,“他現在最需要的,不是我。”
“可是……”
“你現在來找我,有意義嗎?希望我寫信給他,還是乾脆溜出宮去?”我一邊說著,一邊為這種天真的想法嘆息,“齊悅,別傻了。你不是這麼愚笨的人,你現在站在我面前,一切都無濟於事。”
她頹然的坐下。眼中的光彩一點一點的黯淡。
終於,我深吸一口氣,緩緩吟道:
誰念西風獨自涼,蕭蕭黃葉閉疏窗,沉思往事立殘陽。
被酒莫驚春睡重,賭書消得潑茶香,當時只道是尋常。
然後,我對她說,“還不明白嗎?他現在最需要的人,是你。”
是啊,是啊。或許,我們之間有著很深的愛戀,可是嚴格來說,我並不是適合做妻子的人。我始終太喜歡自以為是,我始終都想要按著自己的想法過活,我始終,不會因為他放棄種種執念。所以,我們是很好的愛人,卻終究無法在一起生活。
當時只道是尋常。每每唸到這句,我心中不免鬱結。我何嘗不明白,尋常的生活才是最幸福的生活,可是在我的生命裡,永遠不存在‘尋常’二字。
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