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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嘆了一口氣,道:“三妹妹一心想著父母家人,將這樣的事情託給我,想著她遠嫁和親,命運淒涼,我該答應才是,但是她何嘗替我想過我的處境?我有家有夫,有公婆叔姑,於榮國府而言,只是外人而已,誰能管誰一輩子呢?他們走投無路了想起我來,當年我們在榮國府裡步履維艱之時,除了雪雁你,又有誰為我想過將來?”
每逢想起往事,黛玉仍不免淚沾孤枕,也暗笑自己無能,在榮國府裡多年,竟無一個親密姐妹,自己將賈母所贈之金分送諸位,已經盡了心,卻不想他們反而得寸進尺。
雪雁聽了她這番話,道:“好容易聽到姑娘的肺腑之言,我就說,咱們在那府裡時,他們哪一個不是自掃門前雪,不管瓦上霜,但凡有一點姐妹情分,姑娘也不至於連個說話傾訴的人都沒有,如今求到姑娘跟前,也不知道是如何想的。”
黛玉道:“三丫頭那樣伶俐的人,怎能不知道這是強人所難?只是二舅舅二舅母他們畢竟是她的父母家人,她自然掛在心上,別人好不好,只能靠後。”
雪雁聽了,冷笑不語。
黛玉柔聲道:“你也別為我惱她了,橫豎已經有了主意,我也不會委屈了自己。”
忽見丫鬟進來通報道:“才家廟裡妙玉師父遞了訊息過來,說四姑娘去了家廟,不肯離去,要跟著妙玉師父修行呢。”
黛玉和雪雁聞言,相顧愕然,她們早知惜春的心思,雖覺意外,倒也在情理之中,忙坐車去家廟。只見惜春坐在妙玉跟前的蒲團上,十分肅穆,並沒見跟著惜春的丫頭,黛玉忙道:“四妹妹,你怎麼一個人來了?”
惜春回頭一笑,道:“我是要出家的人,還帶人過來做什麼?”
雪雁懷裡抱著麒哥兒,用小斗篷裹得嚴嚴實實,進了廟裡,方揭開斗篷,然後自己順勢坐在旁邊的蒲團上,妙玉和惜春都覺得新奇,遂湊過來打量,麒哥兒一路顛簸,卻是醒著的,睜著烏溜溜的大眼瞪著眼前兩張明珠美玉一般相映成輝的臉龐。
惜春笑道:“雪雁,你兒子長得真好,叫什麼名字?”
聽到別人稱讚自己的兒子,雪雁作為母親,心中十分得意,道:“叫趙麒,麒麟之麒。”
妙玉年已二十有餘,見到麒哥兒,難免心熱不已,道:“讓我抱抱。”
雪雁瞅著她依舊氣度高華,美麗如仙,道:“你知道怎麼抱孩子?可仔細些。”見她暮光熱切,小心翼翼的將麒哥兒放在她懷裡,教她如何抱子。
妙玉笑吟吟地搖晃著麒哥兒,道:“果然是個麒麟兒,這名字取得好,寓意也好,不知是誰給起的?”
雪雁笑道:“是他師公起的名字,讓你見笑了。”
妙玉吩咐沫兒道:“將我從前收著的一對玉麒麟拿出來給麒哥兒。”
雪雁忙道:“你便是有好東西,也不是這樣破費的。”
妙玉道:“不是給你的,你推辭什麼?這是我給麒哥兒的,那玉麒麟橫豎放著也是放著,難道我一個尼姑,還佩戴在身上不成?”
說話間,沫兒果然取了一個小小的錦盒過來,開啟與眾人一看,麒麟只有三寸大小,玉質略遜於妙玉從前贈給黛玉和雪雁的上等羊脂白玉,但是雕工精細,栩栩如生,一對眼睛是明珠所嵌,熠熠生輝,神采飛揚。
眾人都不在意,黛玉對雪雁道:“你給麒哥兒收著罷,倒和他的名字相契。”
雪雁點點頭,命小蘭收了,又向妙玉道謝。
妙玉抱著麒哥兒,少時便還給她,戀戀不捨,雪雁見狀,知道她自幼出家,對於紅塵中事十分羨慕,道:“你喜歡麒哥兒,是麒哥兒求都求不來的造化,明兒去我家,見的時候盡有的,橫豎你也不是沒去過我家。”
妙玉一想也是,自己雖然在周家家廟裡掛單,但是常去周家和趙家,並不生分。
雪雁聽她答應了,倒是一呆,心念一轉,望著惜春道:“府裡怎麼就沒人管著姑娘?庭院深深,也不是姑娘說出來便能出來的。”按理說,榮國府排場大,惜春行動坐臥都有無數丫頭婆子跟著,她總不能擺脫了她們獨自過來,過來了要出家,也不能沒人解勸。
惜春笑道:“府裡現今亂得不成樣子,哪有幾個人管事?我說要出門,打點一番便出來了,出來前,已經將彩屏幾個人的奴籍發放給了她們,送我到這裡以後,叫她們各自離去。”惜春並非毫無能為,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先給彩屏等人脫了籍,方同她們出來,即便是榮國府裡得到了訊息,也不會出來找尋自己,畢竟在外面流蕩過,豈能因自己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