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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備了盤纏,送了快馬,託人辦了路引,親自送他出京,看他回南以後方迴轉家中,重新洗澡更衣。
寶釵心中猜測到必然是自己勸寶玉讀書所致,眼下也不敢再提,只一心服侍寶玉。
寶玉近來見慣了世事,反和從前略有不同,聞得賈璉將史家悄悄送來的東西上繳到衙門了,隨後打點史家入獄等事,又已買下史家人等,安置在一處宅子裡,回思王夫人收了甄家之物卻沒有對甄家援手,不禁長嘆一聲,沉默不語。
寶玉被找回來的訊息很快就傳了出去,王夫人病情漸復,命寶玉去給賈赦磕頭道謝,雖說兩房不和,但是賈赦卻十分盡心,倒比賈政強些,賈寶玉到了榮禧堂,話還沒說兩句,便見史二嬸上門來,向邢夫人和鳳姐哭道:“那衛家,將雲丫頭攆出來了。”
眾人大吃一驚,忙問端的。
史二嬸道:“自從我們家敗落了,衛家的人就虎視眈眈,雲丫頭原住的是衛家別業,當初說好了的,讓雲丫頭守著嫁妝過活,不花他們一文半個,誰承想那些狼心狗肺的,意欲霸佔雲丫頭的嫁妝,許多人上門來將雲丫頭攆出去,不知道流落到哪裡去了。”
寶玉正在給賈赦斟茶道謝,聞聽此言,雙手一顫,茶碗滑落到地,打了個粉碎。
鳳姐聽了,看向賈赦和邢夫人。
賈赦火冒三丈,道:“好一個衛家,難道不怕咱們家找他們的晦氣?叫璉兒去辦!”
賈璉嘆了一口氣,只得過去料理。
彼時已經進了十一月,卻說黛玉等人已在海上行了一月有餘,對於京城之事一無所知,既不知史家抄家,也不知道寶玉失蹤,更不知道湘雲被逐,只顧著麒哥兒的抓周宴,因他們早已料到麒哥兒週歲時在船上,故抓周該備之物都是在京城中預備妥當帶上船的。
初二一早,黛玉便去了雪雁船上,黛玉既去,寶琴等幾家女眷自然也跟去了。
女眷在船艙裡頭,男人和親兵隨從都在外面。
黛玉坐在上手,叫鴛鴦拿出一套衣裳,笑道:“在船上無所事事,我便給麒哥兒做了一套衣裳鞋襪,今兒他週歲,務必穿上。”
雪雁笑道:“多謝奶奶疼他。”說完,告罪一聲,去給麒哥兒洗澡更衣。
黛玉擺擺手,讓她自去,自己同眾人說話。
鴛鴦跟著雪雁進來,艙中嚴嚴實實,溫暖如春,因鴛鴦穿了一身大紅衣裳,麒哥兒坐在熱氣蒸騰的木盆裡望著鴛鴦身上的衣服,眼睛滴溜溜地轉動,口水流到水裡瞧不見。
鴛鴦瞧著好笑,遂蹲下來,伸手摩挲著麒哥兒藕節似的胳膊腿,笑道:“胖乎乎的倒好。”
麒哥兒癢得左右扭動,手腳在水裡撲騰著,一陣水花濺了鴛鴦一頭一臉,他自己笑得開心,精神十足,在盆裡爬來爬去,撅著屁股對著她們。
雪雁見狀,往他屁股上一拍,道:“你這孩子,怎麼這樣不老實?”
鴛鴦拿著手帕擦臉,笑道:“奶奶就愛你家胖哥兒的伶俐。”
說完,對雪雁道:“別讓奶奶抱麒哥兒,奶奶上個月沒有換洗,正說要請跟著的大夫瞧瞧呢,只是奶奶怕驚動了人,沒叫我說。”
雪雁聽了,又驚又喜,道:“當真?”
鴛鴦抿嘴一笑,道:“我還哄你不成?自從你生了麒哥兒,奶奶心裡也盼著呢,只是那時大爺出征在外,如今好容易懷上了,只不知道如何。”
雪雁道:“等抓周宴後,我給奶奶把把脈,我醫術不精,也只跟我們大爺學了一些皮毛,是否是滑脈還能摸得出來。等奶奶回去,姐姐便打發人請大夫過去,咱們現今在船上,行程匆忙,又勞累,不比在京城裡能安胎,須得謹慎小心些。”
鴛鴦點頭道:“正是這個理兒,我跟你說一聲,叫趙大人打發人去請大夫比我們強些。”
雪雁會意,道:“姐姐儘管放心。”
一時給麒哥兒洗完澡,穿著黛玉親手做的大紅二色金銀鼠對襟小襖,配著松花彈墨綾棉褲,戴著貂皮帽,雪雁沒抱著他,任由他邁著步子搖搖擺擺地往外挪動,因與黛玉極熟,且黛玉身上極清香,便往黛玉身邊直撲而去,嚇得雪雁一把揪住,抱在懷裡。
黛玉因出閣數年未有子,極疼麒哥兒,途中麒哥兒倒有二十天住在他們船上,見狀笑道:“他跟我親,你讓他過來便是,怕什麼?”
雪雁瞅了她一眼,笑道:“奶奶不比從前,寧可小心罷。”
黛玉一聽,便知道鴛鴦告訴她了,想起和周鴻小別勝新婚,未免過於親熱些,不覺臉上一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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