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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挽著雪雁的手,道:“一會子在席間你瞧瞧國子監祭酒王大人的千金如何,我們太太瞧中了她要給二叔求聘呢,今兒你也見見。”
雪雁一驚,道:“王大人家的小姐?太太相看了半年,必是極好的,倒也相配。”
國子監祭酒管著大學之法和教學考試,在讀書人中十分清貴,周衍欲從科舉出仕,結這樣的岳家極妥當,王祭酒祖上也是百年世家,不過卻在他父親那一輩壞了事,被上皇查抄了,其父斬首,族中大半家人皆有罪名,或是處死,或是流放,或是入獄,王祭酒當時年輕,只有十三歲,後逢大赦,陪著老母從獄中出來,守著族中祭田過活,飽受世態炎涼。
雖然王家曾經遭此大難,家道中落,許多親友避而遠之,但是王祭酒本人卻十分上進,他並沒有被免去科舉的資格,在老母的督促下一直用功苦讀,十八歲中了秀才,中間老母去世守孝三年,然後二十五歲中了舉人,次年中了狀元,當時京城中無人不驚。
王祭酒的夫人安氏出身乃是當時的勳貴之家,如今已經沒落了,並沒有什麼權勢,當初卻猶有餘威,是王祭酒十二歲時定的親,王家遭難,安家並沒有退親,王祭酒十八歲娶親,安氏奉養婆母,教導兒女,本人知書達理,深明禮義,很得王祭酒敬重,夫妻兩個成親數十載,和和氣氣,從未紅過臉兒。
安氏進門後,連生四子,三子夭折,長子前科中了進士,已經外放做官了,次子和四子中了秀才,後來又生了兩個女兒,長女今年十五歲,和周灩交情甚好,周夫人常見,模樣才華雖不如黛玉,勝在沉穩和平,不是輕薄脂粉。
周夫人之所以相中王氏,不僅是相信安氏的教養,而且王祭酒因為祖輩之故,年輕時看慣了世人冷眼,為官之後,從不結黨營私,本人也十分剛正,門風清正,子孫出息,不會惹是生非,還有就是王家只有清名,並無權勢,祖上家產皆被抄沒,因此王氏的嫁妝並不豐厚,即使她有父母兄長依靠,但王祭酒官居從四品,她進了門以後,壓不過黛玉。
安氏素慕周家規矩,尤其是無子不納姬妾,多少女兒都願意嫁到他們家,而且周家蒸蒸日上,周衍品格也好,又已經中了秀才,將來有父兄之勢,必定不容小覷,縱然因父兄之故,難掌權勢,但也比常人好些,兼之周夫人為人和氣,見到黛玉在他們家過得自在便知道了,黛玉也不是小氣的人,性情坦率,妯娌不會生惱,因此十分願意。
周夫人和安氏一拍即合,說定等周鴻之事已畢,便請官媒去提親。
王氏赴宴之先已經知道了母親的打算,不免有些羞怯,每逢人打量便面紅耳赤,瞧著周灩促狹的目光,更是覺得臉上火熱。對於周家這樣的人家,周衍這樣的人物,尤其那樣的婆母長嫂小姑,都是極好的,她自然滿意,聽說,還有一品大員的夫人想將女兒許配給周衍,卻被周夫人婉拒了,其中理國公的老太君為此還同周家疏遠了。
雪雁在席間細細打量了王氏一番,生得容貌秀美,氣度端莊,衣著打扮雖不如同坐的千金小姐們,卻依舊坦然自若,言語之間十分伶俐。她想著關於王祭酒家的來歷訊息,暗暗讚歎周夫人的眼光,果然思慮周全。
等到傍晚人散了,雪雁留下,周夫人笑道:“去鴻兒媳婦房裡說話罷。”
黛玉方告罪一聲,帶雪雁過去,剛剛落座,便迫不及待地問道:“你說咱們九月便要啟程,於總管怎麼說的?”
雪雁將於連生的話說了一遍,便吃茶不語。
黛玉沉吟道:“東西皆已經收拾妥當,只剩傢俱衣服未曾裝箱,等到訊息下來,收拾起來也容易。你來是有什麼話說?”
雪雁說起田莊,黛玉道:“南邊的我和你一樣打算,等在西海沿子定下來了,叫他們直接送過去,橫豎走海路也便宜。至於京城一帶的進項,我已經跟老爺太太商議過了,暫由老爺太太管著,等我們回京再給我。”黛玉把陪嫁銀子拿出來,近年來置辦的田莊商鋪宅子多在京城附近,一年單是進項便有二萬餘兩,若是送到西海沿子,途中實在難保平安。
周元發話了,賬冊由周元管著,東西由周夫人收著,又命莊田悉數折變成銀子送來。
周夫人一向遵守家中的規矩,本性也不貪吝,雖然媳婦一年的進項比自己闔府公中所得都多,但是沒想過昧下貼補家中,自從黛玉進門,除了每逢三節兩壽黛玉孝敬的東西以及幾次三番濟貧賑災的糧食外,府中從未用她一星半點,周夫人倒從自己的梯己中拿了不少東西給黛玉,何況黛玉的莊田商鋪都是她的陪房料理,又有賬冊在,還有桑家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