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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璉滿腹疑團,只覺得鳳姐改得自己似乎不認得了。
鳳姐說這話時,想起容嬤嬤陳述的厲害,眼圈兒不覺紅了,滴下淚來,道:“都是從前要強,把個好好兒的哥兒弄沒了,倘或略鬆些,二爺如今也有了兒子了,也不是咱們家的罪了。二爺好歹原諒一回,日後再不如此了。”
提到掉了的兒子,賈璉眼淚也掉下來了。
鳳姐見狀,忙柔聲道:“二爺,日後再不敢為了管家傷了子嗣了。”
賈璉道:“奶奶能這麼想,心裡高興得什麼似的,以前的事情就不說了,咱們日後改一改,奶奶只管好生調理,若是太太叫奶奶管家,奶奶推說身上不好就是了。”
鳳姐點頭道:“也是這麼打算。”
見鳳姐說出這樣的話來,賈璉欣喜若狂,連連叫好,雖然他對外說偷娶二房乃為子嗣計,但是更多的是喜歡尤二姐的美貌以及鳳姐所沒有的溫柔小意,可如今鳳姐迴轉過來,待他又溫柔了許多,到底是嫡子要緊,尤二姐再好,生下的兒子也不能承繼宗祧。
晚間歇息時,賈璉急於求歡,鳳姐忙按住他道:“二爺別忘記了,現今咱們身上有兩重孝呢,一層國孝,一層家孝,雖然咱們家裡不意,可是外頭知道了說得話不好聽。”
賈璉一腔熱情頓時被澆了個涼透。
鳳姐暗暗冷笑,閉上了眼睛,只想著來日之計。
容嬤嬤教導她各樣手段規矩,她學以致用,一面用心學,一面悄悄打發別去打聽賈璉去平安州前到底常常去寧國府做什麼,誰知道竟得知他外面停妻再娶,還咒自己早死!鳳姐何等心性,哪裡容得賈璉如此?恨得險些到寧國府裡痛罵打砸一番,然後將尤二姐治死,還是容嬤嬤勸住了,教導她許多手段,既要穩,還不能落得不好的名聲。
鳳姐本來打算將尤二姐接進來,然後設計弄死,外面去告賈璉兩重孝中停妻再娶,然後再弄了張華過來打官司,不想容嬤嬤聽了她的打算,當即就罵了她一頓,說她糊塗,這樣一來,不但討不到好,將來出事,賈璉案底猶,兼之尤二姐死了,到時候只會恨她。
鳳姐將容嬤嬤當成了真佛供奉自己院裡,日日請教,容嬤嬤暗暗搖頭,鳳姐真真是個糊塗透頂的,一點大家主母風範都無,難怪黛玉千叮嚀萬囑咐要她一定好好教她。
鳳姐此時強忍著怒火,只當不知尤二姐之事,內裡調理身體,外面推脫管家,一心一意地對賈璉噓寒問暖,她身子一好,風采漸復,原生得十分標緻,引得賈璉垂涎欲滴,卻偏賈璉急上火時,又唸叨著國孝家孝,只把賈璉一顆心吊得七上八下,恨不得立時按倒鳳姐。
鳳姐不再理會賈璉去何處瀉火,偶爾也放他去平兒房中,只按著容嬤嬤的意思,趁著國孝家孝這段時候好生調理身體,說不定出了孝,自己就完全康復了。
鳳姐忽然之間不再管事,闔府上下等都覺得納罕,忙都私下向平兒打聽。
送走了襲,平兒心中苦笑,現她也猜不透鳳姐的心思了。
獨黛玉知道內裡緣由,對雪雁道:“真真是容嬤嬤的手段,這才多長時候,璉二嫂子就變了許多,聽說那些事都不肯做了,雖說前事難平終有報應,但是日後不再作孽,卻是極好。”
雪雁贊同道:“到底是容嬤嬤。”
對於鳳姐的心性和狠毒等諸多手段,她並不贊同,可是對於鳳姐這個物,雪雁還是相當喜歡,當然並不是說抹平鳳姐做過的那些事,只覺得鳳姐能痛改前非自是好事一樁,至少,以後她不會再做這些事,傷天害理了。
不久,鳳姐親自過來求黛玉將容嬤嬤多留她身邊幾個月。
黛玉的禮儀早已學得十全十美,身邊還有張嬤嬤,問了容嬤嬤的意思後,便答應了。
鳳姐感激不盡,自此對黛玉越發上心,竟好得跟一個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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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璉從平安州回來時;薛蟠亦回來了,倒比他早一日,還說認了柳湘蓮做兄弟,偏生自己水土不服當即病了;臥床靜養;榮國府各處聽說後,忙都打發人去看。
黛玉是親戚家的女孩兒,又定了親,對此很避諱;倒不必;鳳姐卻是嫡親的表姐;打發人去探望回來後;聽說薛姨媽忙著給柳湘蓮置辦房子成親,不覺冷冷一笑。
鳳姐時時派人留意小花枝巷子裡的事情,恨得抓心撓肺,只是在容嬤嬤壓制下不動聲色,當得知賈璉從賈珍處舀了幾十兩銀子給尤三姐預備妝奩嫁妝,又聽說許的是柳湘蓮,便道:“柳湘蓮再不濟,也是個世家子弟,不曾想竟願意做這剩王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