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部分(第1/4 頁)
雪雁鑑貌辨色,忽然心中一跳,莫不是這些竟是林如海託付季昊給黛玉做嫁妝的?她沒有記錯的話,季昊乃是林如海的同窗好友,又是同科,拜在了同一位座師門下。
果然季夫人微微一笑,乃對眾人道:“這五千兩金子是林大人幾年前臨終之際託付我們老爺替林姑娘收著的,原說了,等林姑娘出閣,就給林姑娘做壓箱錢。”
季夫人並沒有說季昊生性剛直不阿,嫉惡如仇,林如海信中交代過,若是黛玉出閣時賈家給黛玉陪嫁達三十萬兩以上,便感念他們沒有怠慢黛玉,還算頗有良心,只悄悄將這些金子給黛玉就罷了,倘或沒有四十萬,便當面交給黛玉做壓箱錢。
須知林家幾輩子的家業攢將下來,幾有三四百萬兩之多,大頭是房舍田莊商鋪,放在雪雁處的約莫百萬出頭,並無這些,託付給桑隆等人二十萬兩,黛玉身邊的珠寶頭面古董字畫手小十萬兩,再去了一些留給黛玉的田莊商鋪,仍餘近二百萬,賈家能得約莫百萬之數,三十萬兩的嫁妝看著十分豐厚,但是對於榮國府從林家得的家業而言僅是三成。
林如海為官多年,稱不上宅心仁厚,他不知賈家為人,許就糊里糊塗地將女兒和家業託付給他們了,偏他從雪雁嘴裡知道了,如何放心,自然有所安排。他想黛玉是個女孩兒家,縱受十分委屈都得嚥到肚子裡去,而自己人已在黃泉之下,不必在意這些身後之名,做出此事別人只當他愛惜女兒,橫豎那時黛玉已經出嫁,榮國府亦不能拿她如何了。
當初他雖然交代雪雁將私藏的那一半財物做黛玉的嫁妝,但是他不知道雪雁是否忠心耿耿,故如此交代季昊,同時和桑隆通訊時又將私藏財物一事告知桑隆,若是雪雁拿出了這筆財物,桑隆放心,季昊當作是賈家所出,也不必拿出這五千兩,倘或沒有,桑隆自會處置雪雁,季昊見黛玉嫁妝不足三十萬,亦能看出榮國府之心。
按雪雁所言榮國府奢侈糜爛,子孫無能,林如海料想榮國府到那時已是日落西山,對於黛玉乃至夫家而言算不得什麼威脅。他在書信中託付桑隆等人的,自然還有為黛玉擇一門家風清正為人寬厚的好親,有桑隆之勢,諒榮國府也不能十分拒絕。
林如海這些想法,牽扯眾多,卻非季昊所知了。
季夫人雖是江南女兒,但隨著季昊的性子愛恨分明,她年輕時見過賈敏嫁到林家的十里紅妝,見黛玉嫁妝裡十之八、九皆是舊物,唯有一些脂粉頭油頭面首飾方是新的,竟連一張江南女兒最要緊的新床都沒有,心中早生不屑之意,又笑道:“除了林大人託給我們老爺的五千兩外,還有一筆五千兩和一筆一萬兩,只是兩筆錢在誰的手裡,我們就不知道了。”
說畢,問黛玉道:“那一萬五千兩,可有人送來給你?”
黛玉心裡既感激於林如海的安排,又嘆息此舉令外祖母府上失顏,因此回答季夫人時聲音不免低了些,輕聲道:“就得了一筆一萬兩。”
季夫人點頭感嘆道:“想來已放在今兒的壓箱錢裡了?”
黛玉微微頷首,默然不語。
眾人聽到這裡頓時恍然大悟,原來適才兩萬多兩黃金的壓箱錢除了周家二年前送來的聘金外,還有林如海另外託人存放的金子,並不是榮國府留給黛玉的。不由得都感慨萬千,深覺林如海一片愛女之心,真真是可昭日月。
桑母忙道:“外頭已經催妝了,快些將嫁妝抬出去罷!”
說著,一面叫雪雁添在嫁妝單子上,一面裝箱。
雪雁忙過來料理,心裡卻暗暗驚異,她現今對林如海的心機手段總算知曉了幾分,果然是老奸巨猾,死了還不忘給女兒出一口氣,指不定還有別的安排,不知道收著那五千兩黃金的是誰家,既未送來,不知是出了事,還是故意貪墨,這些雪雁都無從得知了。
黛玉的嫁妝皆由賈璉帶人送去周家,鼓樂奏起,嫁妝抬出門,每一抬嫁妝之間間隔極長,第一抬已經到了周家門口,最後一抬嫁妝還沒抬出門,一路行來,頓時閃花了路邊圍觀的百姓,不覺指指點點地道:“真真是十里紅妝,瞧那頭一抬過去的房舍田莊商鋪,總得值好幾萬兩銀子,比大戶人家嫁女的整副嫁妝還值錢些!”
又有人道:“瞧瞧那扁擔都壓彎了,可見裡頭的東西分量十足。”
及至送到了周家,周家早已預備了酒席款待,陪客敬了賈璉等人許多酒,封了極厚的紅包,方從賈璉手裡得到陪嫁之物的鑰匙,而周家大管家念嫁妝單子時,足足灌了三壺水方才,方略止嗓痛,聽得人歎為觀止。
送來的嫁妝也要擺在新房裡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