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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釵起身讓座,堆笑道:“嫂嫂怎麼過來了?剛從林妹妹那裡回來,還沒歇口氣呢。”
夏金桂雖在薛家張揚跋扈,無人敢制,但是從心眼兒裡卻隱約有些畏懼寶釵,不管她如何挑撥離間,如何鬧事,寶釵總能隨機應變,最後反彈壓得自己無理,故斜看了她一眼,拍手道:“難道我還不讓你們歇息了不成?我好端端來打聽咱們家的前程,你們倒來怪我。”
薛姨媽嘆了一口氣,拉住寶釵,對她道:“已經打聽了些訊息,也沒什麼用處。”
夏金桂冷笑道:“依我說,都是你們往日做的孽!都是親戚,人家還比你們家高貴,嫡嫡親的外孫女還比不上你們?一樣的女孩兒,如何住在府裡幾年,反不如你們了?從前你們這樣,現今求到人家頭上,人家能毫無介懷地幫你們才怪呢!”
薛姨媽聽了這話,不由得又羞又氣。
論親疏,他們是王夫人的親妹子親外甥;論身份,皇商終究比不得官宦人家清貴。
黛玉住在榮國府裡七八年,雖然沒人說她在這裡白吃白住,但是他們家剛進京時,林如海未死之前,也有人這樣說黛玉,只是後來林如海死後,東西搬了進來,才沒人說這話,可還是有不少人都說她尖酸刻薄愛取笑人,都誇薛家大富,誇寶釵穩重和平能容人。
因此,夏金桂今日這番言語挑不出什麼錯來。
聽了夏金桂這話,寶釵微微皺眉,柔聲道:“嫂子,現今事關咱們家的生死存亡,該當同心協力才是,嫂子何必說這些話來氣媽?倒叫外人看著不像。”
夏金桂揚眉豎眼,道:“不像?不像什麼?誰讓你們哄人呢!當初說得你們多好,豈料早就剩個空架子了,兒子還是個殺人的東西,我清清白白的女孩兒嫁到你們家,不說捧著敬著,小姑子倒來說我的不是,也不想想,誰家還有這麼大年紀沒出閣的小姑子?”
寶釵一聽,面上登時一片慘白,說不出話來,只覺得嘴裡十分苦澀。
哪個女兒不懷春?她雖外頭處處遵守規矩,心裡頭對於寶玉未嘗不是柔情婉轉,這些年,見慣了薛蟠那樣花天酒地的人,也知道外面的世家公子沒有幾個像寶玉這樣好的,對於父母所說的金玉良緣,她是願意的,所以一等多年,讓夏金桂如此恥笑。
賈政是個孝子,雖然王夫人一心一意地願意,可是賈母不鬆口,賈政就不會同意。
如今元春偏又出了事兒,只盼元春平安無事。
夏金桂甩著帕子道:“看看現今有幾家像咱們家似的?這麼個老姑娘,也不怕人笑話,不說找人家,偏還叫孃家養著。”
薛姨媽氣得指著她不知說什麼好,夏金桂見狀,道:“我說的是實話。”
說完,一摔簾子出去了。
薛姨媽老淚縱橫,拉著寶釵的手哭道:“好孩子,都是我誤了你。”
寶釵忍不住滴淚道:“都是我的命,怎能怪媽?”
薛姨媽拿著手帕子拭淚,一咬牙,道:“晚上我找你姨媽說話,好歹先定了這事,不能再讓別人笑話你了,也不知道那些人能傳出什麼好話來。”說畢,便叫人去打聽王夫人,等王夫人無事了來回自己一聲。
小丫頭答應一聲,過去了。
不多時,宮裡打發夏太監出來傳了皇后的懿旨,命賈母王夫人等進宮安慰元春。
賈母和王夫人千恩萬謝地送了夏太監出去,回來後賈母便撂下臉來,遣退眾人,只留賈政和王夫人二人,瞅著王夫人道:“不是說都打點好了,於公公在聖人跟前也提過娘娘,聖人對娘娘十分照顧麼?”
王夫人道:“聖人額外對娘娘有許多照顧,可是娘心思重,宮裡又是那樣。”
賈母聽到這裡,不覺流淚道:“是了,我怎麼就忘了?後宮嬪妃為了子嗣,或為榮寵,或是嫉妒,歷來有無數手段,娘娘在宮裡只有一人,哪裡能擋住這些明槍暗箭。”
賈政聞得元春如此,不禁有些六神無主,道:“事已至此,該如何是好?”
賈母嘆道:“虧得娘娘無事,明兒五更天我和太太進宮。”
誰知賈母畢竟年紀大了,聽到這樣的訊息十分擔心,晚間起來兩次,次日便病了,慌得府裡忙忙地拿著帖子去請太醫,王夫人無奈,思索著昨日薛姨媽之語,倒巴不得賈母不進宮,自己好跟元春說梯己話,遂隻身一人按品級大妝進宮。
進了鳳藻宮,王夫人便嗅到一陣濃濃的藥香。
元春現今做小月子,未著妝容,愈發顯出黃黃的臉兒,十分憔悴。
王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