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部分(第3/4 頁)
構件、擴大容量的新式書架。
而如今,佔滿整面牆壁、直達屋頂的新書架也已經擺滿了書,每本書相互緊挨,沒有絲毫空隙。書籍開本各異,內容五花八門,不過卓也似乎有一套獨特的分類方法,讓整個書架不至於雜亂無章,而是像圖書館那般井然有序。
傢俱的中間有一塊小小的四方形空地,地板上鋪著柔軟的毛絨小方毯,功子就坐在上面。卓也生前經常坐在這裡,將身體靠在床上看書。靠窗的一個角落,放著一臺卓也專用的二十英寸電視機,連線著錄影機和LD播放機,高效能的小型音響器材也一應俱全。然而最近一年來,卓也好像不怎麼看電視、聽音樂,只是一個勁兒地看書。
卓也學習用功,成績很好。他好像沒有將全部精力都放在學習上,顯得遊刃有餘,讓人覺得他只要全力以赴,還能再上一個臺階;但現在還沒到時候,慢慢來就行。對此功子十分理解――這孩子正在自我調整呢。
他就是如此聰明的孩子。
或許正是太聰明,活在這個世上會很煎熬吧。
為什麼不把心裡的難受說出來?為什麼不對媽媽傾訴?也許,盤踞在他心頭的念想難以言喻,一個十四歲少年根本無法表達嗎?
難道正因如此,這孩子才一直在寫東西嗎?
從小學起,卓也就開始寫日記了。升入初中,甚至不上學之後,他也應該一直在寫。可現在怎麼也找不到他的日記本。是這孩字自己銷燬了,還是早就放棄了用日記來記錄內心想法的習慣?
取而代之的,則是……
這時,敲門聲響起。
功子吃了一驚,跪立起了身體。是卓也回來了。
「媽媽,你在裡面幹什麼?說好不要隨便進我的房間的。」
他又生氣了。
“媽媽,”房門開啟後,宏之的臉探了進來,眼睛睜得大大的,“你原來在這兒啊。”
宏之站在房間與走廊的分界處,穿著白襪的腳尖擱在門檻邊緣。“怎麼了?”
“沒什麼。”宏之的神情顯得有些擔心,“倒是媽媽你不要緊吧?”
“有什麼事嗎?”
“不,沒什麼。”含糊地回答一句後,宏之便像逃避什麼似的將目光移開。他將臉轉向窗戶,冬日的陽光透過白色的薄紗窗簾照射進來。“我只是……想看看卓也的房間。我明天就要回去了。”
他要回大宮的爺爺奶奶家。
“好長時間沒跟他說過話了,所以……不可以進來嗎?”他小聲問道。
他沒有用普通的問句或陳述句,而是用了表達不確定的反問句。功子莫名地有些惱火。為何如此小心翼翼?就像在戰戰兢兢地排除啞彈似的。
陡然升起的無名火,又立馬如泡沫爆裂般消失無蹤。除了悲傷,如今的功子心中裝不下別的感情。這種悲傷並非那種灼燒五臟六腑的悲痛,而是近乎倦怠的沉重悲哀。這份悲哀能將其他的感情全部吞沒、同化,直至令其消失殆盡。
功子什麼也沒說,在地毯上挪出空位,示意宏之進屋。宏之並沒有馬上跨進房間,而是站在門口掃視屋內。
功子開口了:“進來呀,看看卓也生活過的小天地吧。”
宏之目不轉睛地打量起功子的臉,像是要從母親的臉上讀出些什麼。然後他緩慢而小心地走了進來,好像一旦步伐太冒失,就會被地板咬一口似的。
古怪的孩子。這可是弟弟的房間,有什麼好怕的?還是做哥哥的呢。功子渾渾噩噩地想道。
她仿浸在了悲傷和疲憊的海洋裡,海水已然沒到了脖子,無論做什麼,都得撥開如油脂般厚重的層層波浪。真想一動不動地待著,直至沉沒海底。可每當腦袋剛沉到海面下,就會有人呼喚她,走到她身邊,她便不得不重新浮出海面。為什麼老是來找我麻煩呢?
“書真多。”宏之說著便走近書架,用手指觸控一排排書脊,“這些書他全都看過嗎?有些看上去相當高深嘛。”
功子低著頭,用手指撫摸著地毯的絨毛。當宏之要從書架上抽出某本書時,她馬上尖聲叫道:“別碰!讓它們保持原狀。”
宏之像燙著了似的,趕緊縮回手。他俯視著功子,又小心翼翼地離開書架,也離開母親幾步,走到窗邊。
兩人都沉默不語。功子能夠聽到宏之的呼吸聲。吸氣,呼氣。吸氣,呼氣。健康男孩的呼吸,似乎還夾雜著心跳聲。
“換一下空氣吧。”宏之突兀地用有幾分不自然的輕鬆語調說,隨即撥開月牙鎖,拉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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