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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草長得茂盛,這山中埋葬了經年累月的屍骸,積累了匆匆悠悠的故事。正因為這樣,泥土喂噬了血液,生命力才如此旺盛。土坡有點兒滑,看來夜裡降的露水都在半山腰處接了溼氣。快到山頂的時候看到了奶奶的墳。冢的兩旁有兩行整齊的槐樹、楊樹,似乎是守墳的衛士,枝葉也長得茂盛,伸出手臂能把人攔腰抱起。
我把提前準備祭祀用的水果放在碑前,拿小鏟子添土把墳頭加固墊高。蘋果和大吉普蹲在一旁拔草,滿頭大汗。大吉普拽拽蘋果的袖口對我說:“你好不容易回來一趟,有好多話想對你奶奶說吧?我們先去別處……”
我拿出朱漆給墳頭上的篆字描紅,很認真地描,一遍又一遍,直到朱漆的紅變得像血一樣。青灰色的石碑很無辜地看著我,我坐在它腳邊,偏頭靠著它。
奶奶!我好想你!
我低下頭擼起一撮草,看看石碑上那個慈祥的容顏,心裡一下子空落落的。
奶奶!您曾經交代過我,離開村子後就不要回來。可我還是回來了,我……實在很想你!我有一肚子的話想對你說!你能聽見嗎?
我仰頭看看天,透過樹葉間的縫隙,有星星點點的光灑下來……
一別兩年多了,該從何說起呢?我遇見了兩個對我而言意義非凡的人。
那個偉岸不凡的男人叫大森林,他總能運籌帷幄,每次都及時出現於我遭遇危險的地方施與援手。這太神奇了,就像在做夢……我好像很喜歡他,可我們總是唯唯諾諾的,好沒出息。
而另一個人不同,那個叫明陽的傢伙。他像個滾燙的火球一樣無止境地揮發他的熱情豪放,跟他在一起時,我可以說些傻里傻氣的話,即使遇鬼時驚駭失態也不覺得尷尬。他像個任性的孩子,把禮教束縛拋擲腦後,狂傲不羈,還有……他也是個天生鬼眼。
奶奶,為什麼我在暑假這一個多月裡的記憶是殘缺的?我彷彿被人施了催眠術。
催,眠,術?!
大黑又跑上了山,它低著頭,吐著紅舌頭,眼睛順著右邊的一排樹盯著前方。“大黑,你經常來看奶奶嗎?”它跑到我腳邊的時候趴下,喉嚨裡有嗚咽的聲音。我想弄點東西給它吃,自己的肚子也咕咕叫起來,都沒吃早飯。
第3節:西山冢(3)
一下坡就看見那兩人正躲在一棵泡桐樹下說悄悄話。大吉普把頭枕在蘋果腿上,愜意地閉著眼睛。蘋果正拿了個牛角耳勺在給他掏耳朵,打遠處看有點像猴子揀蝨子。
“起來吧!我們下山,肚子不餓啊?”我一陣風似的飄過去,大黑緊跟在後面突突地往山下奔。他倆趕緊收拾停當跟著下來。
半山腰處,大黑纏住我的腳,明顯地擋住去路,嗷嗷直叫。怎麼了?我詫異。它直勾勾地盯著我,朝北邊甩了甩頭。
“你想讓我……去那邊?”我指一指北頭。
它一躬身子,朝北邊走出幾步,停下來看看我,又轉身繼續朝北走。要去幹什麼?我躊躇片刻,跟過去。
“去哪兒?”蘋果叫我。
“不知道,”我說,“大黑似乎想引我去一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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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邊?”大吉普問,“你家還有親戚葬在北山頭嗎?”
“應該不會……”我想一想,“《葬經》說:葬都,乘生氣也,意思是說立墳安葬,要在有生氣凝聚的土地上。陰宅風水偏重於龍、砂、水、向,就是以向收水,以向撥砂,配合二十四山以及二十八宿和納甲水法原理來綜合分析。這山的北面砂飛水走,是極不適合做冢的。我家在清末是大戶,注重祖先葬地的風水,像我家族的葬地都是砂環水抱,適宜安葬的,怎麼會有親戚葬在北面?”我皺皺眉頭,感覺到北邊的陰氣越來越重。
“哇,你好厲害啊!風水你也懂?”蘋果的嘴張成了一個誇張的O型。
“哪懂啊!”我笑笑,“那學問可大了,我只聽奶奶講過點兒皮毛。”
“汪——!”
大黑突然狂躁地叫起來。怎麼,附近有人?舉目四周,一個人影都沒看見。
“你叫什麼?”我上前按住大黑,讓它臥倒,安靜下來。
“若惜!”蘋果環抱著胳膊,往大吉普身上靠,“我怎麼覺得好冷啊?”
“冷?”
“嗯!是冷!你看我都起雞皮疙瘩了。”她拉起袖子給我看。
我沒說什麼,但是心裡忐忑:溼氣越來越重,人的眼皮和腳跟都沉重起來,甚至不像走在紅塵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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