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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奇怪了,我在這裡盤踞了半年,還從沒見過你這樣的人。”
“我是個天生鬼眼的異人,與你搭識,也算是有緣吧!”我想極力地認清聲音來自何處,可是風一動,就全散了。毫無頭緒。
“你……是藍家的人嗎?”
“我是。”這是肯定的,我一身血肉皆繼承自藍家,大概連靈異的能力也是天承。
“那你同樣該死!”何處衝出一聲男子的童聲,銳利如劍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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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腦袋裡嗡的一聲炸了——這後院裡究竟藏著幾個鬼?
電光火石之間,那牆角的棗樹便像生出利爪來一樣,橫面向我撲來。驚伏中躲過一場浩劫,誰知狂風席捲了黃沙撲向我的眼睛,眼看就要被風頂著撞向牆壁,我欲再躲,卻是無論如何挪不開步子。
“住手!”婦人急喝,風瞬間停了下來。
我睜開眼睛驚魂未定地看著那棵扭曲的棗樹。難道這鬼和這樹成了一體?這麼大的力量真令人驚奇。
婦人的聲音繼續響起,“我還有個女兒,需要有人去救……我看你,不像是個壞人。”
“娘!誰信她?”男童的聲音響起,“藍家沒一個好東西!”
“可我們需要她,這世上總還有能明白事理的人吧!”婦人在和一個小孩爭辯?
我有點糊塗:“既然想讓我幫你們,至少該告訴我事情的原委吧!總這樣沒來由地胡亂發飆,怎麼可能幫得了你們。”
“是你藍家人無恥!”男聲憤怒,“憑什麼說我胡來!總有一天我要殺盡你們藍家人!為我親人報仇!”
什麼意思?這冤鬼是被藍家人害死的?
我一時怔住,說不出話來。
恍然間有一大一小兩個白影從那棵棗樹中走出,牽著手向我走過來,卻是如氣泡一樣徑直穿過我的身體。我大駭,回頭,身後空蕩蕩,什麼也沒有。
……
從後院出來,我仍在失魂落魄,回想那二鬼的話,心裡像針扎著一樣難受。我知道,家已不成家,禍事已不遠。
“咣噹”一聲!
有人踢了院門口盛貓食的碗。
“誰?”我驚訝。
“我!你是誰?”那人問我。
月光下把人照了個明亮。我不用猜就認出,那人正是我在山上看見的瘦子。此人長相特殊,眉毛連心長成了一順,眼睛小得叫人看不見,鼻樑扁塌,嘴唇寬闊,臉像塊兒滷水豆腐。
“你是誰?”我反詰。
“哦!”瘦子一笑露出一口豁牙齒,像極了割麥的推土機,“你是藍家叔的侄女吧?我是客,住西屋,過兩天就走。”
我冷笑一聲,沒再理睬,徑直走向穀場。
那人張開手臂攔住我,堵在門口。
風吹過我的衣袖,水色的綢子裹住身體的凹凸處,在風中若隱若現。瘦子的喉嚨處嚥了咽,嘴角發出嘖嘖的聲音。
我討厭這樣的眼神,像狼,有詭譎陰沉的綠光。
“你讓開!”我厲聲道。
“去哪啊?走村串寨還沒見過這麼水靈的。”
看來晚上在西山遇見的時候他也沒看清黑地裡的我,現在月明星稀,倒看了個真切。我抬起左手對著彎曲的小拇指吹了一聲口哨,大黑立刻像上弦的箭一樣衝了出來。
“呀!怎麼又是這狗?”他向後退去。
我昂然自若地走出門檻,大黑一路跟著我,寸步不離。
雞打鳴的時候,東邊還沒有日出白肚。
大黑在土裡蹭蹭,血口子上粘了土粑粑,傷口已經結痂。我從垛草上翻身下地,喚大黑:“輕點兒!跟我上山。”
沒有叫醒蘋果他們,我要一個人探究夜裡那二鬼的話是真是假。若是真的,此趟回家,只怕是要把親人葬送了。
窯洞口。
我看見一個矮個子的女人,穿了件明黃的衣衫,頭髮挽到腦後紮了個髻,看上去挺講究,不像是村子裡的人。她一雙鳳眼,眼角上吊,細眉淺淡,鷹鉤鼻子,老婆嘴,下巴長得像個秤砣。她手裡拿了個菸捲,坐在窯洞口的石頭上東張西望。
第16節:不速之“客”(3)
她似乎在等什麼人來,心神不寧地左右翹望。
得把她支開才行。
那女人正把鞋子脫掉,盤腿而坐。我拍大黑腦袋一下,它馬上會意,一躥出去,咬住那女人的鞋子轉身就跑。
“哎!哎!我的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