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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得如何,隨後才發現四周的光線不知什麼時候暗淡了下來,而鼓聲之後,隱隱有雷鳴。
一滴雨點打在一名煉氣期外門弟子頭上,他抬頭看向天空,又是一滴雨點落在眼中。他一直憋悶著的淚意終於不再苦苦忍住,放肆地奔流出來,與接下來細密的雨點一起,從臉龐落下。
雨越來越大,卻無一人用法術遮雨,皆任憑雨點淋溼自己。
滄海神君伸出**的手,接住這雨水,而更多的雨水順著他白玉般的臉龐滑下,便是像哭,又不似哭一般,他緩緩閉目,心中只道:
大師兄,二師姐,三師兄,四師兄……你們看啊,這一年的劍廬祭祀,又下起雨來了。
還有晏平師兄,你還記得嗎?今天何其似你我當初,那時你作劍舞,我擊戰鼓,也是招來了這般的滂沱大雨,當時師父說,只有心中最真的情感,才能撼動天地,為我太和而哭。
是啊,這是天道的淚水,是為我太和弟子最高的讚譽和撫慰,所以師兄師姐們,你們沒有白白犧牲啊,你們看看這太和,你們最疼愛的小師弟,做得是不是很好?
可我如此想念你們。
而如今,你們連輪迴都不能入,本命劍都已為我太和而消亡,我卻要去哪裡才能祭拜你們,才能看到你們,這千年劍廬祭,我卻再尋不到我的……
饒是化神期巔峰修為的滄海神君,也為悲音所感。他握緊拳頭,雙目再睜開時,只餘堅毅之色。
這一刻,不管出身如何,不管與太和是否有過齟齬,在這祭祀中,都會為太和之意志所感,所悲。
那雨亦穿過祭祀臺結界,激起一陣水汽,天地迷濛,而祭壇上的二人,卻越發清晰起來——他們的劍意已出,便是雨,也不能穿透劍意。
息風壇上乃是上古祭祀劍舞——“悲回燕”。
而那回雨壇太和戰鼓上舞蹈著的人,只持一枝桃花,跳的舞卻是人人都知道——那是天下聞名,用來向遠古戰神辰古獻祭的辰古大舞,多用於凡間軍事祭祀,此舞步伐古樸,極具兵戈之氣,阮琉蘅竟是以此舞來化解“悲回燕”的攻勢。
只見那雨點落在女子柔美的身段上,那翻轉的長袖,偶露的玉臂,周身雨滴如碎玉做妝點。她足尖輕輕一踏,鼓面上擊飛水花,宛如一朵絕世芳華剎那綻放,托起美人飛上九天,而美人卻振袖拂過鼓面,似留戀人間,似心有千千結,卻從那鼓上化出一股沖天劍氣,直擊雲天!
一瞬間雷聲轟隆,鼓聲鳴動,一片激昂!
阮琉蘅猛地擰腰旋身,左足尖為軸,右足尖隨著身體旋轉不斷連擊鼓面,整個鼓面的水花都被鼓皮震動激起,如水晶驟裂,如人世最美好的夢境碎片,如隨流水而逝的青春時光,迎上月澤向她而指的那一劍——
燕悲回,回身咫尺是天涯。
雨水劃過月澤緊抿的雙唇,他已用盡全部心神去抗拒鼓聲的節奏,這第一闕後,他卻是放慢了節奏。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阮琉蘅的鼓聲急,她擊打一個連音小節後,月澤才緩緩出一劍,將劍意凝聚得更深沉了。
而阮琉蘅卻全然不在乎,她入忘我之境。
辰古大舞,之所以為戰神辰古之舞,便是因為此舞能激出人心中最恣意的性情,發出最原始的雄壯之美。
阮琉蘅此時已不像一名修士,而是一尊戰神,招袖為雨,擊鼓為情,彷彿向蒼生詢問:
誰能與我一戰?
月澤的劍勢,終於被這戰意完全壓制!他手握劍柄,手背上骨節嶙峋,力氣已用到極致,而那劍招卻還依舊慢慢地、慢慢地向後平移。
他在等待,等待阮琉蘅鼓聲中唯一的一個破綻——雨聲!只待一瞬間雨聲與鼓聲共鳴,而他的劍意切進雨聲,就能重新掌控祭祀的節奏!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夏承玄也立於雨中,哪怕雨水流進眼睛,也不眨一下地看著祭祀臺上的阮琉蘅。劍廬祭典,他每一場都與斐紅湄和芮棲遲一同觀看演劍,本以為劍意之磅礴已讓人震撼,卻不知道,原來修士中還有這樣的情懷和意境!
而帶給他這種觀感的人,竟是這個與他朝夕相對的女人。
不是丹平城裡唯唯諾諾的奴婢,不是佯裝高貴的所謂名媛,不是柔弱慈愛的族中親眷,更不是他認知中既有的全部女性,而是獨一無二,天下無雙的這一個女人。
可剛、可柔。亦冷、亦熱。能隱、能戰。
竟讓人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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