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南朝春意濃 幾度風雨樓(03)(第2/3 頁)
那麼有多少人會成為實驗的犧牲品,趙師姐,我以為我們是一樣的,”說到這,於好失落地撇開頭。
趙黛琳冷笑:“學術問題本來就是具有爭議性的,只是狄燕妮在實踐上太過大膽和激進,而那些支援她的聲音裡又有多少是原本就針對韓教授的。你知道麼?”
學術界的探討本就帶著一些針鋒相對,韓志琛又是個耿直性子,年輕時就不好對付,老來更是個直脾氣,對於科學的態度他始終如一,卻是某些人眼裡的眼中釘肉中刺。
“我可以以我自己的名義發表論文。”
趙黛琳提醒她:“可你還在韓教授的實驗室。”
“那我可以退出韓教授的實驗室。”於好梗著脖子說。
趙黛琳徹底怔了,她吸了口氣,平復了心情,人靠到桌子上,儘量用心平氣和的口氣盯著她道:“我沒有說不做,我只是覺得,這件事更需要從長計議,咱們不能衝動,你昨晚連夜寫的論文我看了,言辭激烈帶有批判性,根本不是你平常的風格,我有沒有警告過你,愛上一個人,也不可以迷失自我。”
“我沒有迷失自我。”於好苦笑,不自在地轉開臉說,“而且我也還沒有愛上誰。”
“彆嘴硬了,一下午看了多少次手機,要我提醒你嗎?”
於好不說話。
趙黛琳見她態度軟了,也緩和了口氣說,“我沒說,這場仗不打,你以為韓教授是怕事的人嗎?他當年可以為了抗抑鬱實驗得罪了那麼多人,如今又怎麼會怕得罪狄燕妮。你要打,我們陪你打。半個學術圈算什麼。但這件事不能讓陸懷徵知道。”
於好不傻,她也能想到。
如果換作是自己,在兩年後突然被人告知,自己曾經接受過的治療裡或許被違規使用過大劑量的藥物,作為當事人應該是什麼樣的心情。
她不會讓他承受這些壓力。
只是心疼。若有似無地點點頭。
趙黛琳又說,“領導那邊,韓教授說給他點時間,需要更多的資料說明,陸懷徵又是慄鴻文的心頭肉,韓教授怕慄鴻文接受不了,所以,這件事急不來,兩邊都需要時間。”
“明白。”
趙黛琳揉了揉她腦袋,便出去給韓教授打電話。
於好在科室裡坐了一下午,窗外的風似乎又大了點,緊閉的窗欞外,狂風大作,飛沙走石。天色漸暗,朔風樹影倒映在玻璃窗上,像只困在原地猛獸,張牙舞爪地在窗玻璃上瘋狂舞動。
桌上的手機響了。
是陸懷徵。
她吸了口氣,接起。
電話那邊傳來熟悉的聲音讓她久違地有點想哭,“於好。”
腳尖在地上漫無目的地摩梭著,於好很小聲地吸了吸鼻子,微抬頭,把眼淚壓回眼眶裡,握著手機,輕輕嗯一聲。
那邊一怔。
“哭了?”
“……”
要不要這麼敏感。
於好不說話。
“說話。”那邊急了。
“你兇什麼。”於好小聲哼唧。
本以為他又會臊白她幾句,沒成想,他竟是輕輕地低笑一聲,然後誠懇地跟她致歉:“對不起,這幾年跟人說話吼習慣了。”
於好低頭說,“你不用跟我道歉。”
沉默一陣。
“那你哭什麼?”
“想你想的。”她半真半假地說。
陸懷徵也沒想到於好如此直白地說,一下子不知道怎麼往下接,抿著唇笑了下,半天才從嘴裡擠出一句,“我不信。”
“真的,你說你要給我打電話,我就等了一下午,你看,手機是不是才嘟了一聲我就接了。”
其實那聲還沒響完,她就接了。
訊號斷了後,他就被慄鴻文拉走去了附近的村考察民情。村民熱情,硬拉著他們上家裡吃了頓完飯才放行,慄鴻文沒什麼架子,就喜歡把衣服一脫,坐在人門口什麼都能侃,聊聊今年的收成和養殖,陸懷徵就在一旁陪著。走完這家訪那家,反正什麼都聊,村民好客,非要宰了家裡的雞給慄鴻文做下酒菜,慄鴻文說不用麻煩,就了點鹹菜蘿蔔也吃得津津有味的,那奶奶一看陸懷徵穿著作訓服,又是個年輕力壯的小夥子,非要讓老伴把雞剁了,說這孩子吃點鹹菜蘿蔔哪夠啊,陸懷徵勸了好半天,人才肯放過那隻雞。
等出了那村,已經將近六點。
這才立馬拿了手機給她打電話。
“臨時被領導拖著走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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