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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非暗中保護不可),我只叫我的心從此麻木,不再問世界有戀情,人們有歡娛。我早打發我的心,我的靈魂去追隨你的左右,像一朵水蓮花擁扶著你往白雲深處去繚繞,決不回頭偷看塵間的作為,留下我的軀殼同生命來奮鬥。到戰勝的那一天,我盼你帶著悠悠的樂聲從一團彩雲裡腳踏蓮花瓣來接我同去永久的相守,過吾們理想中的歲月。
一轉眼,你已經離開了我一個多月了,在這段時間我也不知道是怎樣過來的,朋友們跑來安慰我,我也不知道是說甚麼好。雖然決心不生病,誰知一直到現在也沒有離開過我一天。摩摩,我雖然下了天大的決心,想與你爭一口氣,可是叫我怎生受得了每天每時的悲念你的一陣陣心肺的絞痛。到現在有時想哭,眼淚乾得流不出一點;要叫,喉中疼得發不出聲。雖然他們成天的逼我一碗碗的苦水,也難以補得我心頭的悲痛,怕的是我懨懨的病體再受不了那歲月的摧殘。我的愛,你叫我怎樣忍受沒有你在我身邊的孤單。你那幽默的靈魂為甚麼這些日子也不給我一些聲響?我晚間有時也叫了他們走開,房間不讓有一點聲音,盼你在人靜時給我一些聲響,叫我知道你的靈魂是常常環繞著我,也好叫我在茫茫前途感覺到一點生趣,不然怕死也難以支援下去了。摩!大大!求你顯一顯靈罷,你難道忍心真的從此不再同我說一句話了麼?不要這樣的苛酷了罷!你看,我這孤單一人影從此怎樣去撞這艱難的世界?難道你看了不心痛麼?你愛我的心還存在麼?你為甚麼不響?大!你真的不響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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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遊》序(1)
我真是說不出的悔恨為甚麼我以前老是懶得寫東西。志摩不知逼我幾次,要我同他寫一點序,有兩回他將筆墨都預備好,只叫隨便塗幾個字,可是我老是寫不到幾行,不是頭暈即是心跳,只好對著他發愣,抬頭望著他的嘴盼他吐出聖旨來我即可以立時的停筆。那時間他也只得笑著對我說:“好了,好了,太太我真拿你沒有辦法,去耽著吧!回頭又要頭痛了。”走過來擲去了我的筆,扶了我就此耽下了,再也不想接續下去。我只能默默的無以相對,他也只得對我乾笑,幾次的張羅結果終成泡影。
又誰能夠料到今天在你去後我才真的認真的算動筆寫東西,回憶與追悔將我的思潮模糊得無從捉摸。說也慘,這頭一次的序竟成了最後的一篇,哪得叫我不一陣心酸,難道說這也是上帝早已安排定了的麼?
不要說是寫序我不知道應該如何落筆,壓根兒我就不會寫東西,雖然志摩說我的看東西的決斷比誰都強,可是輪到自己動筆就抓瞎了。這也怪平時太懶的原故。志摩的東西說也慚愧多半沒有讀過,這一件事有時使得他很生氣的。也有時偶爾看一兩篇,可從來也未曾誇過他半句,不管我心裡是多麼的歎服,多麼讚美我的摩。有時他若自讀自贊的,我還要罵他臭美呢。說也奇怪要是我不喜歡的東西,只要說一句“這篇不大好”他就不肯發表。有時我問他你怪不怪我老是這樣苛刻的批評你,他總說:“我非但不怪你,還愛你能時常的鞭策,我不要容我有半點的‘臭美’,因為只有你肯說實話,別人老是一味恭維。”話雖如此,可是有時他也怪我為甚麼老是好像不希罕他寫的東西似的。
其實我也同別人一樣的崇拜他,不是等他過後我才誇他,說實話他寫的東西是比一般人來得俏皮。他的詩有幾首真是寫得像活的一樣,有的字用得別提多美呢!有些神仙似的句子看了真叫人神往,叫人忘卻人間有煙火氣。它的體格真是高超,我真服他從甚麼地方想出來的。詩是沒有話說不用我贊,自有公論。散文也是一樣流利,有時想學也是學不來的。但是他缺少寫小說的天才,每次他老是不滿意,我看了也是覺得少了點甚麼似的,也不知道是甚麼道理,我這一點淺薄的學識便說不出所以然來。
洵美叫我寫摩的《雲遊》的序,我還不知道他這《雲遊》是幾時寫的呢!雲遊?可不是,他真的雲遊去了,這一本怕是他最後的詩集了,家裡零碎的當然還有,可是不知夠一本不。這些日因為成天的記憶他,只得不離手的看他的信同書,愈好當然愈是傷感,可嘆奇才遭天妒,從此我再也見不著他的可愛的詩句了。
當初他寫東西的時候,常常喜歡我在書桌邊上搗亂,他說有時在逗笑的時間往往有絕妙的詩意不知不覺的駕臨的,他的《巴黎的鱗爪》、《自剖》都是在我的又小又亂的書桌上出產的。書房書桌我也不知給他預備過多少次,當然比我的又清又潔,可是他始終不肯獨自靜靜的去寫的。人家寫東西,我知道是大半喜歡在人靜更深時動筆的,他可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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