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暮春少詩(13) “這條路,老師希望……(第1/2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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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太常少卿嚴含章的府門之中卻是另一番光景。
正午的太陽濃釅,唐枕書在嚴含章的書房外站了近一個時辰,才看到府上的管家開門出來。
“唐御史久等了,我家大人下朝回來便說身子不太舒坦,喝了藥小憩了一會兒,如今剛醒。”管家抱歉地笑笑,“大人請您進去呢。”
唐枕書並無怨色,默默擦去額頭上的汗珠,衝著管家一禮,“多謝。”
書房的門是虛掩著的,唐枕書輕輕推開門,一眼就看見坐在桌案後面的長者。
嚴含章已經換了官袍,只穿了一件尋常的酥綠長衫,顯得整個人極其清瘦。
他只是年逾四旬,但兩鬢卻已經添了花發,隱在那雙清淡眼眸中的,是矢志不渝的文士之心。
唐枕書沉默須臾,然後撩袍衝著嚴含章跪下,恭恭敬敬地行了一個弟子禮。
“老師。”
嚴含章淡淡地瞥過來,沒有應聲。
唐枕書於是一直拘著這個禮,跪在地上沒有起來,他身子俯得極低,正紅官袍堆曳在地,但脊背卻極其挺直。
他正以最守禮的姿態,躬向這位名揚天下的文臣。
良久,等到唐枕書脊背都有些僵直的時候才聽見嚴含章出了聲。
“今日做什麼過來?”
唐枕書沒有起來,只是抬起身子答話:“是學生連累老師了。”
嚴含章的臉上並沒有其他的表情,說話時語氣也十分淺淡:“怎麼說連累?”
“老師無心朝政,原本已經要致仕,是因掛念學生才在這朝中又留數日。”唐枕書頓了頓,抬手揖禮,“如今一場科考舞弊案讓老師也牽扯其中,學生心中有愧疚。”
嚴含章似有不解,緩緩搖了搖頭:“只是替梅時庸出份考題,與你相比,不算牽扯其中。況且這事情還要看陛下的意思。”
“老師。”唐枕書抬眸,清潤的眸子顯得有些急切,“今日散朝的時候高松鶴與學生說了幾句話,他與皇城司的曹元德對這案子似乎格外上心,學生……學生有些擔心。”
這話說得不明不白,嚴含章蹙了蹙眉,示意唐枕書先起來。
“你是怎麼看的?”
唐枕書起身道:“學生起初插手這件案子,只當是國子監與太學怕受責問才將梅時庸推了出來,而大理寺與皇城司隨意定罪,所以造成了之前的冤案。可如今細細想來,這案子背後好像沒這麼簡單。”
“將梅時庸推出來頂罪的人是何少臣,真正有行賄之嫌的是他的侄子何毖,而何少臣、曹元德與高松鶴都是大皇子的人。”
“曹元德對學生嚴刑拷打,高松鶴出面‘提點’學生,這說明……”
嚴含章忽然嘆了口氣,輕飄飄地接上了唐枕書的後半句話:“這說明你已經觸及到了盛京權貴的核心。”
“是。”唐枕書斂眸,語氣微微有些凝滯,“但這是早晚的事,學生並不懼怕,可是老師……”
唐枕書說著又跪下,叩首道:“當初您為了學生的母親,已經得罪了高松鶴,如今能證明梅時庸清白的考題卻要由您來出,學生只怕高松鶴等人會將您視為眼中釘。”
嚴含章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眼前的人是他一手教起來的學生,他太瞭解唐枕書的性情,但還是沒有想到他已經考慮到了這一層。
盛京多磨,再好的人都會攻於算計,但值得慶幸的是唐枕書這樣的人再怎麼步步為營,也都不會辜負心中固存的道義。
嚴含章道:“他們將我視為眼中釘又如何,我難道會怕他們麼。”
唐枕書抿唇,有些不敢抬頭看老師,跪著說:“老師做官是為了傳授文道,使經史留名,而不是為了與盛京城的這些權貴為敵,若不是為了學生,老師原本不該與這些朝政上地事情扯上干係的。”
“這不是朝政。”嚴含章說,“或者說,你不該把他當做朝政。”
唐枕書一時不解,懵然抬頭。
然後他就看見他的老師起身,親自將他從地上扶了起來。
先生語氣悵然,竟含有窺破時局的一種平淡感,而那話說出口的時候卻又是萬分鄭重的。
他說:“枕書,這關乎天下文士之心。”
唐枕書忽然覺得老師與從前只逼著自己讀書而不涉政的人不一樣了,他遲疑道:“老師……”
“從前我最看重‘文’,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