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暮春少詩(6) 愛憐地伸手捻過他眼角……(第1/2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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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唐枕書從刑部牢獄中走出來,耳邊都還回響著梅時庸方才的那番話。
“國子監與太學雖將我一個窮舉子推出來頂了罪,但我對這件案子至今都是一頭霧水,拿不出自證清白的東西。”
“思及科考當日,似乎也沒有什麼線索,唯有一人略顯不同尋常,是國子司業何大人的侄子,名叫何毖。”
“科考前一日我曾與他在一處備考,親看看到他塞給監考官一錠金子,但口說無憑,這一條我已經錄過口供,獄吏充耳不聞,責令我不可再提。”
何毖。
唐枕書足下一頓,總算想起了這個人是誰。
梅時庸話中提到了國子司業,那人名叫何少臣,是大皇子的門客,與盛京城中的達官顯貴多有來往。
唐枕書曾在去年嚴含章所辦的詩集上與何少臣打過交道,那時便聽他提過自己家中的子侄。
——“本官家中有一子侄名叫何毖,是個極有出息的孩子,明年也要參加科考,若能得嚴少卿教導就更好了。”
嚴含章那時說……
趙旌眠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想什麼呢,這麼出神?”
唐枕書猛地回神,抬頭一看,才發現自己已經不知不覺走到刑部的庭院中了。
趙旌眠正背靠著亭下的廊柱,似笑非笑地等他。
一身華貴的紅袍徜徉的燻醉的風聲裡,鳳眸張揚,睥睨之態與往日同出一轍。
唐枕書收起心中的萬千思緒,“侯爺。”
趙旌眠最愛聽他的這聲“侯爺”,戾氣稍斂,伸手拉過唐枕書的手腕,垂眸問:“怎麼去了那麼久,問出什麼來了?”
唐枕書未答話,環顧四周看了一圈,見四下無人才稍稍放心。
他是不願意被人看到自己與趙旌眠拉拉扯扯,趙旌眠卻以為他在擔心隔牆有耳。
“怕什麼,黎準都不敢輕易判這案子。”
趙旌眠這麼說著,也就沒有繼續追問唐枕書,兩人一起上了馬車。
天亦如人,盛京氣候一日多變,早起時還有些浮躁的微風,此時卻讓人覺得悶熱至極。
車轍滾動,趙旌眠煩躁地向下拉了拉衣領,“回頭叫人將冰鑑置上,才幾月的天,熱成這樣。”
唐枕書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而後信手拎了壺涼茶,將車裡焚著的香料澆滅了。
他的聲音不溫不火,比這壺茶還要清涼,“冰鑑太涼,侯爺忍忍吧。”
趙旌眠饒有興致地抬了抬眼。
眼前的人穿著顏色鮮亮的紅袍,但麵皮極白,眉眼雖冷,細看時卻全是風情。
他盯著唐枕書眼角那枚顯眼的淚痣,心裡的燥熱不減反添。
“方才說到哪兒了。”趙旌眠故作隨意地問,“哦,那個梅時庸跟你說什麼了?”
此次若非趙旌眠,唐枕書自己都不一定能出得了皇城司,他雖不情願,卻實在沒有理由瞞他。
只能問:“侯爺可知道何司業的侄子,何毖?”
“嗯。”這答案不出意料,趙旌眠自然也沒露出什麼意外的神色,只輕輕往車壁上一靠,說,“我要與你說的也是他。”
唐枕書蹙眉,卻見趙旌眠閉上了眼睛,不緊不慢地說:“此案尚有一些隱情沒有理清楚,當日春闈放榜,不到半日便有人指控梅時庸的文章是抄的,他隨後被推出來頂罪,你可知指控他的人是誰?”
唐枕書蹙了蹙眉,“不是太學?”
“太學裡一群小老頭,哪有這麼多閒心去看學子的文章。”趙旌眠笑道,見唐枕書的臉色不大開懷,才又收了收笑意,坐正說,“國子監祭酒快要致仕了,國子監上上下下的事情都由何少臣打點,當日指控梅時庸抄襲的人是他,後來將梅時庸推出來頂罪的人也是他。”
這都是方才趙旌眠與黎準喝茶的時候問出來的話,不想梅時庸竟已經想到了何毖這個人。
唐枕書思索道:“侯爺的意思是……若查清了何少卿,梅時庸的清白就可以歸還了。”
“沒那麼容易。”趙旌眠哂笑一聲,“你入朝為官的年歲雖不長,但不會不知道何少臣背後那些盤根錯節的勢力吧。”
“何少卿是大皇子門下的人。”
“宋聞桑麼,還沒你大呢。”
大皇子宋聞桑今年才剛及冠,雖是個極有城府的皇子,但見了趙旌眠尚且要叫一聲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