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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月如從包裹裡取出一袋乾糧,分給各人,說道:“大家都吃些罷。”
大夥累了半日,早已經飢腸轆轆,但滿懷心事,均是食難下嚥。只有智杖自分必死,橫下了一條心,和著涼水連吞了五張麵餅下肚。他眼見乾糧所剩無幾,雖仍自意猶未盡,但總不好意思獨吞獨佔,讓別人餓肚子,無奈罷手,舔了舔嘴唇,嘆道:“吃盡了這袋乾糧,大夥兒早晚都是一死。嘿,也不知哪個王八蛋運氣好,死在老子頭裡!”
此時火折盡已熄滅,眾人看不到他的神情,但他說的每一個字都清清楚楚聽在耳中,心下均自暗想:“是了,先死的人有人收屍,那是好事,最後斃命的沒這運氣,只好曝屍在外。這便是死無葬身之地了。”
靜靜地坐了一會兒,紛紛摸黑躺倒,都不再說話。
這座平臺深藏地底,四下舉目如漆,黑得好像九幽地府一般。不知何處傳來嗒嗒的聲響,那是巖壁上水滴不斷滲出,一滴一滴落在石上,靜夜之中,聽來格外清晰。
李逍遙心中煩悶,半晌難以入眠,回想一天中所遇之事,總覺像是夢境一般。思來想去,想起日間救的那受傷漢子,此人莫名其妙地失了蹤,實在有些令人奇怪。正要倒頭睡去,腦中靈光一閃,突然猛醒過來:“這傢伙多半便是拜月教的人!”
霎時間心跳加速,睡意全無,翻身坐起,又想:“小高那廝死前曾說,拜月教的人大舉東來,為的是搜尋靈兒的下落。莫非這些傢伙陰魂不散,竟追到白河一帶來了?”
心頭不禁的一陣發緊。
正在胡思亂想,遠處驀地響起一陣細碎的腳步聲,水聲嗒嗒之下,卻聽得不甚清楚。過了片刻,一個人悄悄走到他身邊,摸索著坐下,伸出手來和他相握,說道:“逍遙,你也睡不著麼?”
李逍遙聞見身畔幽香浮動,知道來的是林月如,輕輕點了下頭。
兩個人默默坐了半晌,林月如將臉偎過來,靠在他肩上,在他耳旁說道:“咱們乾糧帶得不多,若是尋不到出路,只怕連十天半月也難撐過。逍遙,你……心裡面怕不怕?”
李逍遙搖了搖頭,握著她的手緊了一緊,道:“怎麼,你怕了麼?”
林月如道:“起先是有一點,不過想到有你陪著,便不那麼怕了。”
隔了一會兒,悄聲說道:“逍遙,我好想我娘。你……你抱一抱我……”
李逍遙心中一陣感動,一陣憐惜,伸手擁她入懷,在她額上吻了一下。只覺懷中嬌軀微微一顫,霎時間變得熾熱火燙,不禁張臂緊緊抱住了她。兩人坐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高崖之上,雖看不到彼此的面容,但兩顆心卻漸漸融為一個,突突突地跳動不休,再也說不出話來。
恍惚中也不知過了多久,眼前似乎有了光亮。李逍遙只道是在做夢,翻了個身,正待再睡,忽聽江少雲大叫一聲,聲音之中飽含著驚喜。他一驚躍起,神智尚不曾十分清醒,便覺眼前紅光耀目。他趕忙揉揉雙眼,只見原本漆黑的地底,此刻竟已亮如白晝,天地間一片血紅,遠近景物也都清晰可見。陽光自數里外的半空傾瀉而下,照在對面那小峰之上,一時如夢如幻。
江少雲第一個醒轉過來,驀見光亮,喜不自勝,渾忘了身在何處,一面手舞足蹈,一面大叫大嚷,登時將眾人吵醒。大家見了眼前的一片赤水丹山,都不禁面露驚詫之色,心中暗暗稱奇:“此處分明已在地底,光線如何竟能透入?又為何這般一片血紅?”
李逍遙快步奔到平臺邊,極目眺望,此時兩側無山峰遮擋,看得更為清楚。原來數里之外的地面裂了一個大洞,彷彿天際有一片厚厚的雲層,猛地被一雙大手撕扯開來,萬道金光正是由此瀉下。對面那小峰秀削如花,流水四繞,原本景緻絕佳,但在漠漠血色的映照之下,卻顯得有幾分陰森可怖。
他回過頭去,環視周遭,但見背後兩峰相峙,陡直地向上拔起,巖壁間無數藤蘿垂掛而下,如簾似幕,青翠欲滴。天地之間渾然一體,彷彿血染,這小小的一片翠綠雜處其間,顯得甚是耀眼奪目。原來這片藤蘿生在高處,夜來火光不及,是以未被眾人發現。
李逍遙定定地站了半晌,心下惘然若失:“這裡雖有陽光,卻無道路,唉,到底還是死路一條。”
驀地裡只聽身後江少雲大喊一聲:“有鬼!”
李逍遙吃了一驚,回頭看時,只見他伸手指著智杖的後背,兩隻小眼瞪得溜圓,身子不住地向後倒退,顯然是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心中萬分驚恐。
智杖見狀一呆,趕忙回手向背心摸去。他生得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