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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向趙靈兒微一頜首,道:「這位姑娘也請一同去。」
李逍遙見這書生性子梗直,心下甚喜,當即點頭應允。那書生自稱本是蘇州人氏,現下住在南京,名叫劉晉元。趙靈兒也通了姓名。三人迤儷向西,穿過幾條巷子,來至一所廟宇之前。
劉晉元上前打門,有守門的道人揖客而入。李逍遙同趙靈兒邁步進得寺院,心胸登時為之一爽,只見那廟宇深廣,花木扶疏,曲殿迴廊,甚是精雅可愛。夜色中雖不能騁目盡攬,但也聞得見陣陣花香撲鼻。
趙靈兒心甚喜之,想道:「不料蘇州城這樣的繁華之地,卻也有如此清幽之所。」
三人邊走邊談,來到後院劉晉元的下處。乃是一排五間廂房,進門正廳牆上掛著米襄陽《煙雨圖》的橫幅,北牆上掛的是方孝孺《白石青松》的中堂,旁邊配著一副對聯,「豈有文章擎海內,不讀詩禮到公卿。」
雖是臨時短住之所,卻也窗明几淨,箱籠精潔,裝點得甚是光鮮。
李逍遙暗自咋舌,心道:「這姓劉的書呆子原來是個有錢闊少爺,老子這回救人救得準。最好他手面闊氣,肯拿些銀子出來,大家一起花花。」
進屋落座,長隨送上熱水洗了手,緊接著奉上茶來。劉晉元到裡屋換了身乾淨的青緞直裰,吩咐擺席。不久另有兩名小童提了食盒進來,取下蓋子,先見騰騰的熱氣冒將出來,跟著便聞酒香撲鼻。趙靈兒倒罷了,李逍遙先前為省幾個錢,在麵店裡只吃了半飽,這時聞見肥雞牛肉的香氣,忍不住大吞饞唾。
那二小童布好酒、菜,便即退出。三人團團坐下,劉晉元將酒一一斟滿,舉杯道:「李兄,趙姑娘,兩位武功高強,想必是唐人傳奇中虯髯公、紅線女一般的異俠之流,小弟很是仰慕。來,來,來,咱們乾了這杯。」
三人一飲而盡。李逍遙夾了塊餚肉填入嘴中,但覺鬆軟香鮮,甚是可口,連吃了三大塊,這才放下筷子,說道:「劉兄,你先前給那姓鐵的打得摔了一跤,現下有沒有什麼不妥?」
劉晉元搖頭道:「小弟沒事。唉,‘君子動口不動手,’這人言行粗鄙,有辱斯文,簡直何稱君子?」
李逍遙哈哈大笑,連連稱是。趙靈兒也不禁莞爾。
三人坐著喝了幾杯酒,李逍遙問起他被打的緣由。原來劉晉元幾年前舉家遷至南京,此次回到蘇州,專為向表妹求親而來。他今晚興致忽起,想要閒步街巷,又嫌長隨礙事,將他們盡皆遣了開去,獨自一人踱進「同升樓」,打算小酌數杯。
哪知才一坐下,便聽身後雅間裡有三個人不停地汙言穢語,辱及他那表妹。
劉晉元進去理論,說不上三句,便給那火暴脾氣的「鐵面煞星」丟到了當廳。
李逍遙鑑貌辨色,看出劉晉元對他那表妹極是傾心,笑著讚道:「劉兄,能得你的青睞,你這位表妹當是一位美人無疑。你為她甘受皮肉之苦,也是個大大的情種。可敬,可敬。」
劉晉元臉上一紅,低下頭道:「如妹同我自幼青梅竹馬,她生得怎樣,我半點沒計較過。只不過……只不過我娶不到她,只怕一生都不快活。」
李逍遙道:「哦?原來你非她不娶。那麼你這位表妹也是非你不嫁嘍?」
劉晉元微一遲疑,仰頭幹掉杯中之酒,嘆了口氣,卻沒做聲。
趙靈兒奇道:「怎麼,劉公子,你……莫非你這位表妹另有所愛?」
劉晉元道:「哪裡。不過……我自幼攻讀詩書,如妹卻家學淵源,練了一身好武藝。姨丈說我‘百無一用是書生’,家慈雖求了多次,卻總是不肯點頭應允。」
言下似乎頗有怨氣。
李逍遙笑道:「不肯便不肯。以你劉兄的人才,哪裡尋不到一位佳人為婦?
照我說,女人練武,必無好事,像我今早便遇見一位……「話未說完,卻聽「砰」地一聲,劉晉元突然重重將酒杯頓在几上,大聲道:「李兄!我如妹雖是習武之人,可是溫柔恭順,心地純良。你說‘女人練武,必無好事’,那委實是謬之極矣……謬之極矣!」
一面說,一面連連搖頭。
李逍遙給他嚇了一跳,心下不由大為惱怒,暗道:「你這書呆子脾氣如此古怪,龍生龍,鳳生鳳,你那表妹又好得到哪去?你給人打得鼻青眼腫,難道好有面子麼?」
他肚裡有氣,臉上絲毫不露,陪笑道:「那是自然。你劉兄看中的人,自然是萬中無一的。只是不曉得比我的靈兒妹子又如何?」
劉晉元看了趙靈兒一眼,訥然道:「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