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第三十五章 (第1/2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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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音緩緩閉上眼,短暫地回憶了自己倉促走完的一生,少時不知何為哀愁,每日最大的苦惱是如何扔掉母親的藤條。
後來一夕之間世上所有苦難都找到她的頭上,母親丟下她,父親因病去世,最好的朋友為救她死掉。
那時的她突然就明白了,選擇死亡不是因為勇敢,恰恰是太懦弱了,她想逃避這些痛苦。
師父就是在她最絕望的時候出現的,漆黑的大缸憋悶潮溼,匆忙蓋上的木板留有一絲縫隙,孟圓的血鮮紅滾燙順著縫隙滴落在她身上,而她卻只能拼命捂住嘴,在心裡一遍遍告訴自己千萬不要出聲。
後來頭頂不再有血滴落,縫隙也被凝固的血封住,她的手還死死捂住嘴,腦子裡由混亂不堪變得麻木僵遲,那時她就如此刻一般閉上眼,無比害怕又坦然的等待死亡降臨。
蓋住大缸的木板被突然掀開,月光猝不及防灑進來,她睜開眼,師父那張清逸出塵的臉映入眼簾,他的眼裡心疼與愧疚交雜在一起,沉默看她半晌,才問她要不要和他走。
她突然就失去了赴死的決心,一個孩子,絕望時或許能做到坦然面對,一旦有人願意伸手拯救,就什麼也顧不得了。
師父帶她回了羅剎閣,她不再一無所有,於是刻意地將過去封存心底,假裝可以重新開始。
一個孩子,忘掉一切合情合理。
可最終她還是成了一個刺客,她無法釋懷母親的離開,更無法原諒害摯友死去的自己。
在後來的無數日子裡,她見證一條條生命逝去,無情地涉過血水浸溼的地面,有時會突然想到那些人裡會不會也有她和孟圓。
失重感將她牢牢包裹,遺憾地彎了彎唇,她還有很多事情沒做,不過也沒關係,就當放過自己了。
生命的最後,她想到師父,他清冷出塵如同月光,可惜再也看不到了,她突然迫切的想看一眼月亮,全當是告別了。
眼睛睜開的一瞬,面色冷沉的男人闖進視線,堅實有力的手臂攬過她的腰,將她緊緊帶進懷裡,險而又險地避過那鋒芒攝人的一劍。
鍾離宴抱著她飛掠過夜空輕穩落地,他身上熟悉的凌冽氣息將她牢牢包裹,深沉的眸子裡似乎盛滿了焦急。
清冷月光就照在他身後,可她已經全然忘了去看。
真好啊,她沒有孤獨的死在外面。
她往鍾離宴懷裡靠緊了些,輕輕說,“鍾離宴,還好你來了。”
在他驚訝慌亂的目光中,她平靜地合上眼眸。
沒用的,獻祭秘法已經運轉,等待她的只有死亡。
意識徹底陷入昏沉,無窮無盡的黑籠罩著她。
鍾離宴顧不得去追究這古怪的一劍從何而來,抱起梵音趕回霧凇崖。
她臉色蒼白的彷彿隨時會斷了氣息,無力脆弱地靠在他懷裡,鍾離宴眉頭緊蹙,那一劍明明未傷到她分毫,可是為何她會幾近瀕死?
將人帶進雪竹樓,梵音被他安置在矮塌上,鍾離宴伸手,指腹貼著她眉心,靈力溢位窺探進去。
她體內靈力空空,僅存一絲生息護著心脈。鍾離宴收回手,面色沉重,想到她或許會死,心中無端一緊。
仙盟戒律清規在心中過了一遍,他清清楚楚地想明白接下來的事不能做,可還是雙手結印,光華閃過,古樸的青銅色鎮魂鍾懸在梵音頭頂,散發的青綠色光芒籠罩著她,源源不斷的生息湧入她體內。
悠遠沉重的鐘聲從雪竹樓內響起,梵音微微皺眉,隱隱有醒來跡象。
身後竹簾晃動,鍾離聿一身中衣光著腳闖進來,焦急問道,“哥你怎麼了!”
待他看清鍾離宴靜立在矮塌旁,上面還躺著不知生死的梵音時,幾乎僵在原地。
哥哥為了她竟然不惜動用鎮魂鍾!那豈是隨意能動的?他知不知道這是在做什麼!
鍾離聿臉色陰沉的恨不得現在就把梵音拎起來徹底掐死,他早該想到的,她巧言令色慣會迷惑男人,鎮魂鍾已響,如今做什麼都晚了。
“去守住霧凇崖,不論誰來都說我在閉關,不要讓任何人踏進雪竹樓一步。”鍾離宴未曾回頭,結印操控鎮魂鍾盪出第二道鐘聲。
“哥!”鍾離聿的話堵在嘴邊,看一眼昏迷不醒的梵音,氣得撂下一句“她遲早害死你”,氣憤轉身走出去,臉色難看地守在霧凇崖山道上。
雪竹樓內,鎮魂鍾三響,梵音猛地睜開眼,腦子裡還一片茫然,幽幽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