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部分(第2/4 頁)
句話說得沒錯。你仔細想想,就算兜子真的做錯了事,可他在你這裡住了這麼久,假若真要害你,又何必等到今天?”
我低下頭,只見兜子用手臂遮著眼睛哭得喘不過氣來,不住地抽噎,滿臉都是淚水,那副可憐相令得我心裡酸了一下。他在我身邊呆了一年多,雖是口口聲聲“姐姐姐姐”地叫我,但真要論起來,很多時候,他倒更像是個大人,一直任打任罵,盡心盡力照顧我,保護我。那十三張菜譜的事的確讓我很是氣惱,可倘若為了這一件事,便將從前他對我的好全盤否決,會不會太過殘忍?
我心裡覺得歉疚,嘴上卻仍是不願意認輸,蹲下身,用手胡亂在兜子的大腦袋上薅了一把,硬梆梆地道:“得了得了,一個男孩子家,哭起來還沒個完了,你丟人不丟人?”
“姐姐,你相信兜子了?”兜子止住哭聲,猛地一抬頭,瞪大雙眼問。
我嘆了口氣:“這事兒已經這樣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我實在也犯不著跟你置氣。誒,我說,灶臺擦了沒有,碗筷洗乾淨了嗎?什麼,沒有?那你還不趕快去,找踹哪?”
兜子用衣袖蹭了蹭臉,傻乎乎地咧嘴衝我一笑,扭頭跑進廚房。
蘇彥棋低下頭來看我,滿臉促狹地笑道:“跟兜子比,你倒更像個小孩子。”
“我呸,你才是小孩子,你全家都是!”我毫無建設性地隨口啐道,突然想起來一件事,當胸推了他一把,氣勢洶洶地問,“老實交代,天這麼晚了,你剛才準備下樓幹什麼去?是不是約了漂亮妹妹,三更半夜,欲行那苟且之事——咦,我還真有文采哎!”
他在我腦門上輕拍了一掌:“少無聊了,我肚子餓得睡不著覺,準備出去買點吃的罷了。你還沒告訴我,方才你慌慌張張跑上樓,到底是瞧見什麼了?”
這問題頓時讓我有如霜打的茄子般蔫了。我耷拉下腦袋,沒精打采地道:“別提了,我唐雙喜,現在儼然就是‘麻煩’二字的最佳代言人,下樓倒個垃圾而已,這都能撞上那些個古古怪怪的東西,還差點跟著我進門哪!要不是剛巧碰到你,真說不清楚現在是什麼局面,愁死個人了!”
蘇彥棋揉了揉我的頭髮,溫柔地笑著軟聲道:“別太喪氣,我一直相信冥冥之中自有命數,你絕不會是短命的人。既然上天註定了那十三張菜譜要被你得到,那麼,我們就一定能找到解決問題的方法。雙喜你記住,我就住在你隔壁,無論白天黑夜,只要你遇到困難,隨時都能來找我,我必會傾盡所能地來幫你,聽到了嗎?”
我定睛看著他,發現自己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已經有多久,沒有人用這樣的語氣,這樣的表情,對我說出這樣的話了?在之前的很長一段日子裡,我用粗魯冷漠給自己打造了一個堅不可摧的保護殼,並一直賴以生存,可為什麼,聽到他的這一番話,我居然會覺得眼眶有那麼一丁點發熱?
我抬起手來掩飾性地抓了抓眼睛,心裡琢磨半天,終於彆彆扭扭地問道:“……我們只不過是鄰居,你……幹嘛對我這麼好?”
蘇彥棋頓了頓,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只是拍了拍我的肩,道:“很晚了,早點休息吧。”語畢,立刻轉身走出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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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裡兩點,兜子照例出了門,客廳裡只開了一盞不甚明亮的小燈。
我蜷縮在沙發裡,將那十幾張菜譜反過來掉過去地看了好幾遍,始終找不到一個兩全其美的方法將它們妥善處理。
一把火燒掉?或許,這當真是一個永絕後患的法子,可是,不管怎麼說,這畢竟是爺爺的心血啊!當年,連他自己都不忍心將其毀去,難道我就可以?我有這樣的權利嗎?
坐以待斃,這似乎就是我唯一的選擇。那些藏在無光角落中的,蠢蠢欲動的影子,只要他們願意,隨時可以將我剝皮拆骨,一寸寸吞噬撕咬我的骨肉,咀嚼吞嚥,到最後,只有唇邊餘下的一抹血絲,證明唐雙喜這個人曾在世上存在過……天,我還年輕,可不想死啊!
眼皮開始打架了,以極其緩慢的速度合了起來。我實在撐不住,翻了個身,抱著胳膊面朝沙發靠背,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朦朧中,室內剎然掠過一陣穿堂風,我身上陡然一涼,模模糊糊睜開了眼睛。
擱在茶几上的那盞小檯燈,不知什麼時候熄滅了,室內只剩一點幽淡的黃光,從我的腳邊投射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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