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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髮蒼蒼的老頭端坐著,像一棵不願傾斜的樹,手中捧著一個暗紫色的紫砂茶壺,自顧自地不斷摩挲,眼睛盯著牆角那一盆子尚未開花的秋海棠,若有所思地沉吟著,許久沒有說話,其他書友正在看:。
這是在醞釀嗎,難道他還沒想好該用怎樣殘忍的手段來對付我?
我略偏了偏頭,正對上蘇彥棋的目光。他的眼睛裡霧濛濛的,沾溼了睫毛,浸軟了眼下一條細小的紋路,彷彿欲語還休。我看不懂他的意思,也沒有精力在這種時候和他玩眉眼間的遊戲,趕緊別過腦袋,與司徒厲對視了一眼。
這位先生倒還依然是那副千年不變的欠揍樣,歪著嘴對我露出一個滿不在乎的笑,被一片墨色包圍的雙眼一眨一眨的,好像在嘲笑我眼下的處境。我真不知道這傢伙究竟是長了一顆豬腦子還是天生神經粗大,他怎麼就能掠過一片暴風驟雨,義無反顧地朝“人至賤則無敵”的大道上英勇邁進?
“這個……雙喜丫頭啊……”
過了好半天。駱永福終於開口,叫喚了我一聲。我心中忐忑,連忙將腰背挺得筆直。恭恭敬敬點了點頭,應道:“哎,駱老先生。您說吧,我聽著呢。”
他抬起眼皮來斜睨我一眼。嘴唇微張,用極低的聲調緩緩道:“事情前因後果,我如今已經明白了,這段苦事,也總該有個了結。我打算……”
我認命地閉了閉眼睛。話說,殺人可是犯法的,他該不會真的為了報仇。便豁出命去吧?
“這件事,不如就這麼算了吧……”
我霍然抬起頭來。什麼,他說……算了?這老頭……是氣得太厲害導致語言神經失控了?
駱永福嘆了一口氣:“丫頭,你別緊張,也別不相信,其實,早在你來我家之前,我心裡就隱隱約約生出這個念頭,此刻聽你這樣一說,更是……當年。唐傲並不曾將其中關節與我說分明,若我早知道這件事會將他的獨子——也就是你父親牽連其中,或許那時,我就不會再苦苦求著他,其他書友正在看:。我現在才知道,原來自己一直在為難他。當爹的都不容易,我又有什麼資格,為了自己的孩子,白白犧牲掉他的心頭肉?”
“可是……”我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只能像個白痴一樣傻呆呆地望著他。
駱永福笑了笑,道:“幾十年了,這件事一直在我腦袋裡盤旋不去,像喝下了一劑毒藥,時不時就會發作,錐心刺骨。我沒有過一天安生日子。有時候我在想,或許,我只是在為自己這一世的悲苦找一個出口,一個發洩的由頭,尋不到唐傲,便來找你這個小丫頭的晦氣。其實,當年的事,跟你又有什麼關係?如今,唐傲也死了許多年,你四處奔波,終究是給了我一個說法。或許這個結果,是老天註定的,我剩下的日子不算多,不想再糾結下去,就這樣吧。”
我仍然不敢輕易相信事情就這麼了結了,朝四周看了看,小聲道:“那……您的妻子那邊……”
“你說翠媛嗎?”他的笑容裡多了一抹苦澀的意味,“放心吧,等我陽壽盡的那天,一定會去陰間把事情在她面前原原本本說清楚。你也用不著太擔心,眼下你身邊高手如雲,他們會保護你,翠媛是傷不到你的。我累了,你這就回家去吧。”
說完,他真個像疲倦到了極點,倚在沙發靠背上,慢慢閉上了眼睛——
回家的路上,我慢吞吞跟在蘇彥棋和司徒厲身後,腦子裡始終停不下來。
為什麼駱永福會這麼輕易放過我?看這個老頭的模樣也是知書識禮的,應該不會玩那種表面一套背後一套的把戲吧?幾十年的恩怨,真能頃刻間化作過眼雲煙?
“雙喜。”蘇彥棋回頭瞧了我一眼,停下腳步,“用不著想那麼多,既然駱老先生願意將此事放下,自然有他的道理,好看的小說:。他不是壞人,你想想,如果當初,你爺爺為了幫他,將你父親的命魂拿去與人做交易,他真的能夠心安理得接受嗎?這件事從一開始就註定了,必定有一個人要愧疚,到了今天,他或許應該慶幸,需要贖罪的那個人,不是他。”
我心知他說的有理,嘴上卻不願意輕易認輸,狠狠衝他翻了個白眼,兇巴巴地道:“你又懂得什麼了?在我這裡一套一套的說個沒完,怎麼看見那位陶小姐,倒像舌頭吞進肚子裡一般,一句話也沒有?我勸你,要是有精力,不如先去把你自己的事情解決好,老跟我們這些閒人廝混,成何體統?”
蘇彥棋被我噎了一句,眼睛暗了暗,半晌,才輕輕地道:“我就那麼不值得你信任嗎?我說過了,我真的不認識那位陶小姐,難道我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