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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我和他在冥冥之中究竟有怎樣的聯絡,但是現在,就在這一刻,對我來說他就是那個無比重要的人。我很沒用,除了緊緊抓住他,再無任何可以保護他的方法,所以,我決不能鬆開,死也不能。
那女鬼愣了片刻,登時滿面喜色,眼中再看不到我和蘇彥棋,徑直朝那老頭撲了過去,雙手不住摩挲他的肩膀,語無倫次地叫道:“槐生,你醒了……你沒事了對不對?這……這真是太好了!”說著竟喜極而泣。
老頭的眼睛木木地盯著某個地方,將女鬼環繞在自己脖子上的胳膊拔下來,嘆了口氣,萎靡地道:“雪花啊,你真是……你明明知道我的情形,不過是好一陣壞一陣,一時清醒一時糊塗,何必再這麼騙自己呢?我好不了了……”
“別胡說,你怎麼會好不了呢?”女鬼面上盡顯柔情蜜意,用生著尖利黑甲的右手握住那老頭的手腕,軟聲道,“加上他們兩個,我就湊齊九條命魂了,大功即將告成,到那時,你再也不會像現在這樣渾渾噩噩,你又能帶著我去好多地方遊玩了!咱們倆雖然沒有孩子,但那又有啥子關係呢?我會永遠陪在你身邊,照顧你,保護你,再不讓你受一點……”
“你這樣做,就算真的讓我恢復如常,難道我就會開心嗎?雪花,你這是在害人,是在造孽啊!我活著時你為我奔波勞命,死後還不得安生,假若因我一人,就令得這麼多無辜生命——包括你,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我心裡怎麼過得去!”
老頭沉痛地說出這番話,猛地蹲下身,抱住了頭。
“槐生……”女鬼的雙眼中,滾出兩粒豆大的淚珠。
我一頭霧水,扭過頭去看蘇彥棋,他臉上也同樣是一片懵懂。在人類看來,這些鬼怪陰靈天生就殘忍暴力,為了一己私慾,可以將每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看做螻蟻,任意踩踏。可我們往往忘了,所謂的鬼,在肉體隕滅之前也是人,與你我一樣平凡簡單,為生活而奔忙。在我面前的這對夫妻,難道他們有什麼說不出口的苦衷?
窄小擠迫的旅館客房裡,此時莫名被蒙上了一層悲慼之色,我胸腔之中的恐懼感漸漸消減,突然覺得心中有些發酸。
老頭蹲在地上沉默了片刻,忽而抬起頭來看向我,歉疚地道:“姑娘,那天晚上我在樓道里換燈泡,嚇著你了吧?當時,我本來是想弄出些動靜來嚇唬你,讓你覺得害怕,趕緊離開,如果還有別的辦法,我斷不會出此下策。你別生我的氣,也別怪雪花,她都是為了我……”
我大著膽子朝前邁了一步,小聲道:“你……你口口聲聲說,金大姐這樣做是為了救你,可你明明是個活人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老頭用手抹了一把臉,嘆道:“這件事把你一個無辜的姑娘家牽扯進來,不管怎樣,也都應該跟你說清楚。這都是命,是命啊……大約七、八年前吧——那時我們還沒有搬到綠雲村來,在外地開著一家小旅館,生活雖然說不上富裕,但兩口子互相扶持,倒也樂在其中。有一天,店裡來了一個客人,風姿俊朗氣度不凡,對我們兩口子也是客氣有禮。他將旅館的一個房間包了下來,這一包就是半年。我和雪花都要歡喜瘋了,心裡盤算著好容易來了單大生意,一定得把他招呼得妥妥帖帖,沒成想……”
“他是另有目的?”蘇彥棋介面問道。
“是的。”老頭的表情愈加悲慼,“那位客人並沒有什麼特別的事要做,每天就在小鎮裡遛彎,有興致的時候,還會跟我下兩盤象棋喝兩杯小酒,時間一長,我在心裡也就把他當成了朋友,沒有一點戒備之心。誰知道,兩個月之後,怪事發生了。鎮上的好幾家住戶都有人突然精神失常,他們滿街亂跑,胡言亂語,撿起垃圾堆裡的東西就吃,渴了就用手捧馬路邊上的髒水喝……天哪,那段日子,鎮上人心惶惶,走在路上,耳朵裡聽到的不是劉家的兒子得了精神病,就是馬家的媳婦瘋了。最後,終於輪到了我。”
我聽得身上一陣發寒,膽怯地問道:“你的意思是說,那根本不是精神病?”
老頭點點頭:“對,直到事情發生在我身上,我才終於明白,那根本不是精神病。每一個看似精神失常的人,都是被奪走了一樣東西——命魂。我們的意識一天比一天模糊,漸漸認不得身邊的人,更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即使偶爾有一時半刻的清醒,也是非常短暫的。我們不懂得思考,只能倚靠動物的本能生存,那……那就是丟了魂兒啊!我沒有證據證明這件事就是那位客人做的,但是,雪花告訴我,自打他離開之後,鎮上再沒有這類事情發生。你說,不是他,又還能是誰?”
他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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