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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怪,”玄燁沉吟,“在我第二次出征噶爾丹返京之際,他趁亂急急向我託病辭官,一意想返轉安徽老家,我只準他辭去講官,卻仍將他留在京師任博學鴻儒,原來……”他撫掌一笑,“原來是為了這個原因,這耿介之,怎地如此糊塗?難道當朕是個不講理的昏君嗎?真沒想到……”
玄燁撫撫下巴淺笑,“真沒想到耿太傅那頑劣難馴的獨子竟是個女娃兒?!莫怪,”當日在朝上首次見著那孩子的情景猶存,當時他還因著這孩子脫俗靈秀的模樣加上稚氣可愛的言語而賞賜了她個南海夜明珠,“莫怪生得俊美無儔,當時朕乍視之下,還嫌她粉味兒太重呢!”
“是那孩子?!”太后略一回思便想起了耿凌,那孩子是不容易讓人忘記的,可是……她忍不住顰眉,“哀家印象中,這孩子似乎野性極重,倒不知她換為女裝時是什麼模樣?”
“美若天仙!”胤祺笑道,“這點孫兒絕對可以拍胸脯保證,至於規矩禮法方面,只要皇阿瑪同意不怪罪,胤祺即日起便延請女官至耿府教授她應習之禮儀。”
“怪罪!當然要怪罪,這麼大的欺君之罪怎麼可以不怪罪!”
眾人見方才還笑意盈盈的玄燁突地沉下臉,個個噤若寒蟬,半天才見玄燁忍不住笑,續言道:“原是要怪罪的,但若是要當朕的兒媳婦,那就無罪反功了!”
“多謝皇阿瑪成全!”胤祺磕頭謝恩,“孩兒在這兒先代耿太傅及凌凌謝過皇恩。”
“老實說,你之前有些事兒阿瑪並不是很滿意,但這會兒你既已有心想安定下來,也算是個新的開始,阿瑪很高興,你成親後,阿瑪封你個‘雍親王’的王銜,今後開枝散葉,是個大人了,行止當更為端重。”
“孩兒理會!”胤祺點點頭。
“既然如此,”眾人中最開心的莫過於胤祺生母德妃,她心底喜道,瞧這媳婦有多旺夫,人還未娶進門,就已經幫兒子討到了個王銜,想著想著嘴就笑得合不攏,“明兒個還請皇上下道聖旨,定了這樁婚事!然後咱們再來看日子……”
德妃話語未盡,“砰”地一聲巨響嚇停了德妃的聲音,靜謐氛圍中,位於次席的胤佑猛然起身。
“皇阿瑪,這宴太長,孩兒請退!”
胤佑寒寒嗓音扔下,未待玄燁出聲,已然絕袂離去。
“這孩子……”太后鎖緊眉頭,“年紀也不小了,還是這樣恣意妄為!皇上,這都是讓你給縱出來的。”
面對母親責難,玄燁沒放在心上,淺淺笑,“佑兒說得沒錯,這宴著實太長,幾經戰火,在戰馬上殺敵竟還容易過與宴呢!德妃,胤祺的事兒你自個兒看著辦吧!”輕輕幾句話帶過,絲毫沒有怪罪胤佑的意思。
眾人不再多語,繼續方才被打斷的話,筵席上一角,覷著胤佑遠去的背影,胤祺眼底鋒芒乍起。
第六章
“成了,嬤嬤。”女子聲音顯出不耐煩,“我懂得不能跳著走路,懂得不能大聲喝茶,懂得和別人說話時不可以像貓一樣掏耳朵、像狗一樣吐舌頭,懂得要儘量裝成個什麼都不會的白痴弱女子!”
“誰告訴你弱女子是白痴的?”老婦哼了聲,繼續幫小姐打理髮髻。
“我又不是沒生眼睛,沒長耳朵,”鏡中明豔無儔的女子正是已然十七的耿凌,她輕哼了聲,“從我最近不斷接受的教諭裡,這種結論不難得悉,男人都希望能娶個賢良淑德、乖巧懂事、纖細柔弱……”她再哼了聲,“的白痴女人。”
鄒嬤嬤忍著笑,“就連要當王妃的也是白痴嗎?”
“尤其是當王妃的!”
耿凌噘著嘴,“那天女官刻意教導我四個字——‘有容乃大’,就是在告誡我,當自個兒的夫君想要納妾添侍時,我還得在旁額手稱慶,以示度量。”
“也許四阿哥不是這樣的人!”鄒嬤嬤用著安慰的口吻。
“是不是我根本不在乎,”耿凌聳聳肩用旁人聽不到的聲音自語,“如果他是的話,也許更好。”原是晶亮的瞳眸在憶起那個被胤祺撿回皇城的風雨夜時出現闐暗。
那一天,她心中有一處角落死去,還得著了一身高燒,昏厥倒地,是出城辦事的胤祺將她帶回來的,似乎明白她的顧忌,他甚至幫她找了個宮外的大夫來為她看診。
她昏沉沉病了十多天,自小她的身子小牛犢似地健康,從未如此昏昏死死,嚇壞了耿介之,這一生,他已承受過太多次身邊親人的驟逝,若這回耿凌有事,他是無論如何都承擔不起的。
是父親那零零碎碎難聽至極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