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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明天說,遼河套的鬍子都讓張作霖收編了,成官軍了,當頭的都與張作霖拜了把子,稱兄道弟的。花小尤知道他的心思,隨他東拉西扯,很少搭腔。胡嫂看得明白,存心想給兩人牽線,她還不知道大肚蟈蟈就是義俠山君,勸花小尤:“慕爺已經走了,這大肚蟈蟈雖說是個唱蹦蹦的,家境一般,可我看這人不錯,他又這麼喜歡你,你就應了他吧。”花小尤看著滿園盛開的一枝黃,眼圈紅了,輕嘆一口氣,說:“我懷著雨瀟的孩子,怎好再做別人家的媳婦。”大肚蟈蟈再來,胡嫂把花小尤的話講給他,大肚蟈蟈說:“我會把慕爺的孩子當自己的孩子待的。”花小尤聽了這話,拿出當年大肚蟈蟈送給她的裝筷子的布袋,那布色已經泛黃,上邊寫的“花小尤專用”仍然清晰。她把布袋又收起來,說:“等孩子大一點再說吧。”
小平湖墓園的一枝黃枯了又榮,轉眼間,德子斷了奶,一張嘴,已經能說出成溜的話。胡嫂說:“孩子大了,我看你們就把婚事辦了吧。”花小尤看了看胡嫂,又把頭轉向滿園如陽光一樣燦爛的一枝黃,說:“那就辦吧。”
話音剛落,園子裡突然颳起一陣風,身旁的一枝黃被颳得簌簌作響,枝頭亂顫。花小尤滿面驚疑,說:“姐,咋回事?”胡嫂說:“什麼咋回事,風唄。”花小尤說:“不對勁,這風不對勁。”再看時,風停了,園子裡又恢復了安寧。花小尤驚疑未定,說:“還是再等等吧。”胡嫂眼中掠過一絲不忍,說:“姐知道你心裡在想啥,我的好妹子,別再胡想了,人走了已經快三年了,不可能了……”花小尤的眼中湧起了淚花,說:“告訴大肚蟈蟈,我有個條件,花轎不許到黃花寨來,在大南門等著。結婚後,我們遠走高飛,離黃花寨越遠越好。”
這天晚上,花小尤睡著睡著,突然一躍而起,忙不迭地跳下炕,推開房門,說,掌燈,生火,慕爺回來了!半夜三更的,把廂房裡住著的幾個用人嚇得頭髮都直立起來。
胡嫂埋怨花小尤:“你這是咋的啦?要嫁人了,可不行這樣。”花小尤說:“我也說不清咋回事,這些日子,閉上眼睛就看見他,他騎在馬上,喊著我,聲音真真亮亮的,姐,你說他是不是真的還活著啊?”
出嫁的頭一天晚上,花小尤在墓園裡上了一炷香,跪在香案前,喃喃自語,她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再回到黃花寨,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回到這裡,只感覺心裡苦苦的、酸酸的……
然而,讓花小尤萬萬萬萬、萬萬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就在她燃香默禱,準備與心中的慕雨瀟徹底訣別時,死去近三年的慕雨瀟竟然像從天上掉下、從地下鑽出來似的,轟然一聲踏進了黃花寨,風塵僕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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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柳條邊 第一章(1)
雨瀟回村見到的第一個人是大柱子,黑姑的丈夫。
天剛矇矇黑,炊煙還未完全散去,絲絲縷縷地遊蕩在高高矮矮的林木間。雞上架了,羊也進圈了,一順水地擁擠在一起,像鋪了一地軟軟的棉花。村子乏了,困了,村街上朦朦朧朧的,像那黑不黑灰不灰的高天一樣。大柱子剛從酒桌上下來,手裡拎著一隻空酒瓶,他哼著唱著,搖著晃著,剛晃到自家門口,猛見對面來了個人,高高的個子,衝著他齜出了滿口白牙。大柱子湊上前,鼻子對鼻子看了看,突然怪叫一聲,轉身就往院裡跑,一頭扎進門旁的柴火垛裡,兩爿嶙峋的屁股朝著天抖個不停。
黑姑兜襠一把將大柱子拉出來,罵道:“你往柴火垛裡鑽幹嗎?撞見鬼啦!”
大柱子抖動著滿頭的亂草,手還抓著那隻空酒瓶,剛想說話,一泡尿順著褲腿流了出來。
黑姑說:“瞧你那沒出息樣,到底咋的啦?”
大柱子喘勻了氣才說:“我真撞見鬼了,是慕爺,衝我張著嘴笑。”
黑姑一把奪過空酒瓶,摔在地上:“一天到晚就知道喝,喝得你他孃的滿嘴胡話……”正說著,大柱子怪叫一聲又鑽進柴火垛裡,黑姑怯生生地回過頭,只見慕雨瀟笑呵呵地走了進來。黑姑一見,腿也哆嗦起來,一邊往柴火垛上靠一邊說:“哥呀,逢年過節俺可都給你燒紙了,給你上的香都是最好的,是俺專門去城裡買的……”
慕雨瀟哈哈一笑,轉身離去。
黑姑腿一軟,跪在地上,哭著說:“哥呀哥,俺知道你掛念妹子,怕妹子受苦,來看俺來了,哥呀,你放寬心吧,妹子一家過得挺好的,真挺好的,哥放心吧。”
此時花小尤正呆坐在炕上,身旁放著大紅的嫁衣,這嫁衣是早就做好的,準備穿著與慕雨瀟結婚的,可如今卻要穿著走進別人家的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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