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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聲響起,哭聲中夾雜著寒鴉的哀鳴……
當最後一聲鑼音在羅相琴的手指輕拂下顫顫地逐漸消失後,老關東好一會兒才睜開眼睛,由衷地讚歎說:“你敲得太好了,我從來沒聽過這麼好聽……”話沒說完,便頓住了,他看見羅相琴呆坐在炕邊,眼中噙滿了眼淚。
老關東吃了一驚:“你怎麼了?”
羅相琴擦去眼角湧出的淚珠,說:“你知道這首歌頭兩句怎麼唱嗎?”
老關東說:“我聽人唱過,好像是‘小白菜,葉子黃,兩三歲啊,沒了娘’。”
羅相琴說:“小白菜比我幸福,她兩三歲沒了娘,我卻是生下來就沒了娘。”說著,眼中又落下淚來。
老關*然也想流淚:“你們都比我強,你好在還有個爹,對你也挺好,我可是七歲多一點,爹孃都沒了。”
羅相琴說:“咱們都是苦命的人,也許,陪伴咱一生的只有眼淚了。”
老關東說:“我就不認命,也不願哭,這十多年,我一個人在世上闖,什麼苦沒吃過,什麼罪沒遭過?我就是不哭!”
羅相琴說:“看得出來,你是個剛強的人,那天見你從廁所裡爬出來,滿頭滿臉的汗,眼中卻一滴淚也沒有,不像我,愛哭,也總想哭。”
老關東說:“你跟我不一樣,你是女孩子嘛。”
羅相琴說:“我真恨自己為什麼是女孩子,爹有時看著我就嘆氣,說,孩兒啊,你要是男孩兒就好了。”
老關東問:“師傅不喜歡你?”
羅相琴把手放到天地鑼上,說:“我們羅家這制鑼的手藝獨步天下,一代一代的已經傳了十幾代,可我爹是根獨苗,到我這兒又是個女孩兒,我爹說,女兒早晚是別人家的人,羅家的絕藝怕是要失傳了。”
老關東看了看那天地鑼,說:“師傅的手藝真是太絕了,這要是失傳太可惜了。”
羅相琴說:“我爹說,要給我找一個上門女婿,過來改姓為羅,把羅家的香火傳下去。”
老關東一聽,急了:“那師傅給你找了嗎?”
羅相琴說:“也有人介紹了幾個,可一聽要改姓,人家都不同意。”
老關東說:“這些人也真是老腦筋,一個姓有什麼大不了的,要是我,我就同意,反正我現在的姓也不是真姓。”
羅相琴說:“你真不知道自己姓什麼?”
老關東說:“是啊,爹孃死的時候,我才七歲,就知道別人管我叫民子,後來有人給我瞎編個姓,姓關,到現在還從來沒用過呢,正好,我也不喜歡這個關字,從現在開始,我就姓羅了,跟師傅姓,跟你姓!”
羅相琴臉有些紅,說:“你看你,哪有把姓說改就改了的,祖宗要責怪的。”
老關東說:“我姓關,祖宗就不責怪啦?反正也要怪一回,那還是姓羅吧,師傅聽了準高興。”
老羅頭回來,羅相琴把老關東要改姓的事與他講了。誰知,這老羅頭並不高興,反倒說:“他想姓羅就姓羅啦?這事得我說了算,得我說讓他姓羅才能姓羅!”
老關東聽說老羅頭對他主動改姓並不高興,便對羅相琴說:“我不管師傅願意不願意,我這姓是改定了,師傅不願聽,當他面,我還是姓關,等咱倆在一起,我就姓羅,行不行?”
羅相琴點點頭,臉又紅了。
一個月後,剛能下地,老關東就一瘸一拐地跑去向花小尤報喜,說:“姐,謝謝你給我出了個好主意,這一個月,我跟羅相琴天天在一起,八字已經有了一撇了!”
花小尤抬手欲打老關東:“小兔崽子,正想找你呢!不是說好了嗎?有人來鬧事,你就衝上去,可我的人去了幾次,你怎麼連影兒也不見?”
老關東說:“不對啊,我照你說的做啦,你看,這腿剛剛見好。”
花小尤這才明白事情出了岔頭,她派去的人到羅家之前,老關東已經被人打斷了腿。老關東此時也才知道,打斷他腿的黑大漢是真來鬧事的,那兩個討債的才是花小尤派去的。
老關東說:“姐,這事讓我想起一句硬詞。”
花小尤問:“什麼詞?”
老關東哈哈一笑,說:“天助我也!”
生死柳條邊 第十章(1)
慕雨瀟去了一趟黑龍江,帶回來一個人。
此人叫常有田,是天津“泥人張”的弟子。一塊泥到了他手裡,三捏兩捏,一個惟妙惟肖的泥人就做成了。常有田還有一副好嗓子,一邊捏泥人一邊唱曲,曲呼叫的是東北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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