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常勝戟(第1/7 頁)
因為王賁所率的大軍還停駐在楚國邊境,王賁只是帶了一小隊親兵回咸陽領虎符,之後便立刻回返軍中,帶著大隊北上伐魏。
王離尚且是第一次真正意義上隨軍出征,但自小就是在軍營中長大的他對這樣艱苦的條件早就習以為常,只是手中的常勝戟過於沉重,從咸陽出來,穿過函谷關到達大軍駐地的一路疾馳,就累壞了三匹戰馬。所以在與大軍匯合之後,他索性和普通步兵一樣步行前進。
那位甘上卿還真是給他出了個難題,若非名駒,還真無法支援他使用那柄常勝戟進行長時間的戰役。
而且難題還不止一個。
王離下意識地摸了摸左胸,這裡還有一個更棘手的難題。
只是,現在還未到非用不可的時候。
秦軍一路北上,夾雜著之前一舉攻下楚國十餘城的氣勢,勢如破竹地攻入了魏地,在冬季還未過去之時,就已經遙遙地看到了大梁都城的城池。
至此,秦軍的好運氣就像是用光了一樣,大梁都城城池堅固,即使秦軍把大梁都圍了個嚴嚴實實,連一隻鳥都飛不出來,但城中糧草充足,一個月內組織了十幾次攻城,都未見任何成效。
一種微妙的騷動不安在秦軍中默默地傳遞著,雖然在他們的身後,楚國的戰場上不斷傳來李信和蒙恬領軍得勝的戰報,但齊國方面卻詭異得一點動靜都沒有。
誰都不信齊國真能冷眼旁觀魏國和楚國被秦軍打得落花流水,還一直按兵不動。雖然至今潛伏在齊國的細作傳回來的訊息都是一切安好,但齊國就像是一隻枕臥在側的龐然大物,因為不知道它何時會起身攻擊,從而帶來了難以估量的巨大壓力。
王離遠眺著東方,心想著也許某一天在那邊的地平線上就會出現遮天蓋地的軍隊。
因為攻城戰最為殘酷危險,一不小心就會永遠地留在那城磚之下,所以誰也不敢讓王離衝過去當先鋒,後者就只能憋悶在軍營之中,來回徘徊。
他父親王賁帶兵,恪守著一切從他爺爺那處所學來的東西。駐營都是按照著《孫子兵法》中的行軍篇,選擇的是生地,居高向陽,儘量遠離江河水澤。只是大梁城的地勢低窪,離城數里之處就有一條大河洶湧而過,河床的高度甚至都遠遠高於大梁城城池。
王離站在軍營的柵欄前,看著那條奔騰流過的河水,耳邊聽著那呼嘯咆哮的水聲,心中讚歎著江河險峻。若不是親眼所見,根本不敢相信居然還有此奇景。
從咸陽城外流淌而過的渭水,在桃林塞匯入了北方的河流,形成眼前這一條浩浩蕩蕩的大河。也不知那少年上卿是不是在高泉宮,遙望著那滾滾而過的渭水時,想到的那個攻城妙計。
又在柵欄前踱步了許久,王離終於放棄了掙扎,鼓起勇氣朝自己父親的主帳走去。
他中規中矩地站在主帳外等親兵通報,得到允許之後才掀開帳簾而入。因為主帳內要進行軍隊高層的議事,所以也就非常寬敞。只是此時並不是議事之時,只有他父親一人在,正背對著他站著,在研究掛在帳中的羊皮地圖。
“不進則退,不喜則憂,不得則亡,此世人之常。爾怎不去練武?”沒等自家兒子見禮,王賁連頭都沒回就開口斥道。他想收拾這渾小子很久了,每天無所事事地在軍營中閒逛,別人礙著他的面子不說什麼,但心裡肯定不知道怎麼嘀咕呢!
王離暗暗叫苦,他這些天怎麼可能是毫無目的地閒逛?少年上卿所寫的錦囊妙計,只是一個大概的計策而已,絕對不可能把所有的情況都寫明。更何況對方從來沒有來過大梁,不知此間實際情況,所以他即使知道這是一個絕頂妙計,也要觀察數日才能確定可行。
他父親因為是武將,生怕和那些文官們交談時有什麼典故聽不懂,所以在閒暇之餘孜孜不倦地讀書,說話便一向喜歡引經據典。王離小時候就聽不懂他父親七拐八拐的說話方式,想辯論又無從辯起,所以養成了說話暴躁直接的性格,才會無形之中得罪了許多人。
想起年少時的遭遇,王離無聲地嘆了口氣,當年他要是說話不那麼刻薄,也許那位甘上卿也不會被人在半步堂暗算受傷。這件憾事也無形之中改變了王離的性格,每當他想要暴躁的時候,都會浮現在他腦海。按下想要和父親爭辯的衝動,王離心平氣和地敘述道:“將軍,在下有事容稟。”
“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攻城之法,為不得已。其下攻城……為不得已啊!”王賁壓根兒就沒覺得自家兒子能有什麼正經事要說,收回了因為王離進帳而分的心思,就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