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綾錦囊(第5/7 頁)
下子就鬧翻可不好。
熟知他的綠袍少年見狀卻笑得更開懷了,看,往日說話刻薄的王離小少爺,今日也會斟酌再三地措辭了。也就是最開始不管不顧地直闖偏殿,才能窺得對方依舊還未磨沒的少年意氣。
心中無端端湧起一股莫名的失落,綠袍少年唇角的弧度低了少許,卻熱絡地起了話頭,與王離聊了起來。
去年秦王意欲伐楚,便問李信將軍用多少士兵可行,李信稱二十萬人足矣。秦王又以此問詢王翦將軍,後者卻說非六十萬人不可。秦王笑稱王將軍老矣,何怯也。最後點了李信為主將,蒙恬輔之,而王翦將軍則趁此謝病歸家,令人唏噓不已。
這段君臣對答被有心人宣揚出去,立刻榮升了去年秦國最受歡迎的話題,綠袍少年曾經被嘲風魔音穿腦似的嘮叨了整整一個月八卦實況,逼得他最後搬來高泉宮住了好久。要不是嬰鬧情緒拽著他回鹿鳴居,他完全都不想再踏足咸陽宮一步。
不過為了與王離談話不尷尬,綠袍少年便提起了這個話題,立刻引起了王離大段大段的不滿與牢騷。綠袍少年含笑傾聽,適當在某些停頓的地方添上自己的見解和附和,很快就讓王離生出知己之感。
“切,我父在李將軍執掌之前,曾伐楚取十餘城。這功勞之後的成果,就生生被李將軍搶了。”王離緊握右拳,憤慨地在空氣中揮了一下。
“日前聽聞,王老將軍告病,王大將軍近日歸來,據說是要伐魏?”見提到了王賁,綠袍少年立刻話鋒一轉。這訊息在咸陽上層之間都不是什麼軍事秘密,韓趙燕已滅,楚國又有李信領兵伐之,又因其帶走的兵馬並不多,所以閒暇的軍隊肯定會另有安排。剩下的兩個國家,齊國最遠,所以目標定是魏國。
“應是如此,過幾日我父就會進宮領虎符,這次我也會隨軍出戰。”王離說得口乾舌燥,拿起梅花茶一口飲盡,倒是不再嫌棄這種古怪的口感了。一杯水潤喉,王離摸著手中的陶杯猶豫了片刻,因為猜到這才是綠袍少年特意找他一敘的緣由,便實話實說道,“其實……我還是有些擔憂。”
綠袍少年淺淺一笑,豎起了一根手指,緩緩道:“其一,王大將軍尚且是首次獨立領兵。”
王離的臉色稍黯,但還是點了點頭。不是他不相信父親,而是以往都是在爺爺的旗下帶隊出戰,縱使之前曾經攻下楚國十餘城,也是因為他爺爺的軍隊就在不遠之處,有什麼事情可以守望相助。這並不是說他父親的軍事能力不行,而是一種心理,就像是走獨木橋的人,總沒有走石板橋那樣如履平地。而在瞬息萬變的戰場上,這種極度緊張的心理,往往會帶來錯誤的判斷。
綠袍少年也無須多加解釋,因為他知道他的未盡之言,王離都懂。他又豎起了第二根手指,道:“其二,兵力不足。”
王離的臉色又陰沉了幾分,李信帶兵二十萬,看上去彷彿比他爺爺要求的六十萬少了三分之二,但這兵與兵之間的差距也很大。老兵、新兵和精兵的區別不止一星半點,李信帶去伐楚的兵全都是精挑細選過的。雖然他父親手下的兵也都是他爺爺親自調教的,但總比不過李信特意挑走的那一批。再說伐楚他爺爺說要六十萬兵,雖然魏國比楚國要弱,但也不是輕易就能滅掉的。而李信伐楚只帶走了二十萬,他父親伐魏比對著疆土範圍,也就不能超過這個數,甚至要少許多。所以王離在遲疑了半晌後,還是不甘心地點了點頭。
綠袍少年接著豎起了第三根手指,“其三,自秦伐六國以來,從未雙線同時開戰過。”
王離捏著陶杯的手瞬間攥緊,臉色黑沉到了極點,顯然這是他最擔心的原因。而綠袍少年卻並未停頓,一句句接著說道:“合縱連橫,雖然六國沒有合縱抗秦成功,但已滅了三國之時,魏齊楚卻有可能會迫於危勢而聯合。”
“且韓趙燕之地也未穩,若時間耽擱過長,三國貴族極有可能擁兵反叛。這其實就是為何王翦王老將軍所說的,伐楚非六十萬人不可之理。”
“而若設想最壞形勢,李將軍伐楚許是敗率更高,若是求救於王大將軍,且救是不救?”
一句接一句的設想,讓王離的心如墜冰窖,卻也不得不承認綠袍少年所分析的都是極有可能發生的事情。有些分析甚至比他能想象到的更嚴重。
此時見綠袍少年的手又動了一下,王離頓時瞪大了雙眼,拍案驚道:“怎麼還有?”
綠袍少年橫了他一眼,抬手拿起一旁的水壺給他倒水。
王離訕訕地笑了笑,接過陶杯喝了一口壓了壓驚,結果入口的水溫燙得他齜牙咧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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