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子辰佩(第8/10 頁)
“所以,不管往裡面投什麼,都再也撿不回來了,是不是?”陸子岡狀似不經意地問了一句,在得到嶽甫的肯定回答後,卻從衣兜裡翻出了一枚玉佩拿在手上,作勢欲往青銅甕中丟。
“等下!”嶽甫眼尖,立刻伸手阻止。他不敢靠陸子岡太近,生怕對方手一抖就把那玉佩扔進青銅甕中。
“哦?為什麼要等一下呢?”陸子岡歪著頭,一臉淡然,“這塊子辰佩是鏤雕技法,琢工精細,層次複雜,手法獨特。而且龍的頭部長窄,眼形細長,上唇薄而長,唇尖上挑,龍頸與肩處似有一道陰刻粗線相隔,腿部上端似有火焰紋,龍尾似蛇尾,三趾足。透過雕琢的工藝和龍的形態特徵,明顯地可以判斷出這是宋朝時期的工藝。”
“怎麼會這麼巧呢?正好有兩塊子辰佩,而且我面前就站著一位宋朝人。”陸子岡勾唇笑了笑,但眼中卻毫無溫度,“我猜,是嶽兄弟你方才抓捕赫連的時候,目睹了他和同夥之間的交接,你並沒有阻止他,而是趁機把身上的子辰佩與我失竊的信物交換了一下。嶽兄弟你的身手足以做到無聲無息不被人發覺,而赫連的同夥可能知道這是枚子辰佩,倉促之下也來不及多想。
“而且更妙的是,你以物易物,這並不算是違反了天光墟的法則。喏,應該算是鑽了漏洞吧。”
“子辰佩保平安,十二歲除去平安鎖之後,一般條件好的家庭都會給孩童一塊子辰佩隨身佩戴。”陸子岡把手中的子辰佩摩挲了兩下,評判道,“這是塊好玉,看光澤應該盤了至少六十年以上了。”
嶽甫在陸子岡說的時候,臉色一變再變,最後終於恢復了平靜。
“甫兒,來,不要怕。”
僅僅四歲的嶽甫,看著身帶木枷蓬頭垢面滿身是血的年輕男人,幾乎認不出來那是他曾經英明神武的父親。
臨安的鬧市街頭,成千上萬的民眾自發地聚集起來,卻詭異地寂靜無聲,只有壓抑的抽泣間歇地響起。那道道指責的目光如凌遲在身,讓推搡著年輕男子的劊子手感到壓力十足,也沒勇氣阻止對方的舉動。
罷了,反正又不是要劫法場,晚點時間上路也沒什麼。
被孃親推著向前走了幾步,嶽甫握緊了小小的拳頭,咬著牙一步步走近刑臺,那木臺子已被成年累月堆積的血液染成了深黑色,透著一股令人作嘔的味道。
“父親……”嶽甫顫抖著喚道,他雖然年紀小,但也能從家人的表情和態度推斷出來一切。他們家相當於被整個軟禁在了府裡,那個總喜歡抱著他騎大馬的爺爺已經很久沒有回來了,昨晚奶奶大哭了一場就病倒了,連今日都沒能起得來身。他有種預感,今天是最後一次見到父親了。
“乖,父親去陪爺爺了,這個是岳家長孫的東西,父親本想能再多留一些時日,卻不曾想必須要給你了。”那年輕男子微微一笑,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的他,卻還是會在見到家人的時候內心酸楚。他把手中一直攥著的子辰佩遞給了還在蹣跚學步的長子,眼中卻看著不遠處懷抱著不足一歲的幼子的妻,殷殷囑咐道:“我不想望子成龍,只想自己的兒子按照自己的意願而活。”
嶽甫被劊子手無情地拉開,聽著母親撕心裂肺的哭喊,眼睜睜地看著血光漫天。
他沒有哭。
而是低著頭,看著自己一隻小手都無法攥緊的子辰佩,那上面還殘留著父親的鮮血,眼中凝聚著不符合他年紀的徹骨仇恨。
七
“原來,你早就知道了。所以才不會猶豫選哪邊的牌坊,因為只要我跟著你一起就可以。”也許是因為想起了幼時的記憶,嶽甫的神情又冷酷了幾分。
陸子岡高深莫測地點了點頭。好吧,他是不會告訴嶽甫,這枚子辰佩是他在執法處大堂等得閒極無聊的時候,用一顆水果糖從一條博美狗的口中換來的。哦,那條博美長得是有點奇怪,眉心那裡也不知道在什麼地方蹭了點青色的汙漬。
嶽甫從懷裡掏出那枚本屬於陸子岡的子辰佩,沉聲嘆道:“你手中的那枚子辰佩,是我祖父當年所佩,傳給了我父親,最後……傳給了我。”
知道嶽甫口中的祖父和父親就是史書上大名鼎鼎的岳飛和岳雲,陸子岡的心情就難掩激動。不過他小心地把這份激動隱藏在心底,而是依舊平靜地說道:“那麼,我們現在怎麼辦?是交換過來,還是不換?當然,我要客觀地承認,現在是你的決定比較重要,我反正是打不過你的。”
“但是,有一點我要申明。”陸子岡晃了晃手中子辰佩,“不管我手裡的是哪個子辰佩,我都要把它丟進青銅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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