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屈盧矛(第7/8 頁)
夫人這種情況,很像是喜脈啊。可惜我學的是外科技術,對把脈實在是不在行。”
一旁的隨軍醫官立刻請纓,雖然他醫術不高,但分辨是不是喜脈還是會的。一時間傷兵營內人人緊張,戚少將軍和少夫人伉儷情深,但一直沒有子息也是大家都看在眼裡的。只見那名留著山羊鬍子的隨軍醫官診了又診,終於面露微笑地宣佈道少夫人是有了喜脈,已有兩月有餘。
就算王瑛再性格堅毅不似一般女子,此時也忍不住霞飛雙頰,低頭抿唇而笑。
當即就有人呼喝著要去跟戚少將軍報喜,可那幾人還未跑出傷兵營,急促的號角就又在軍營上空響起。
王瑛聽著不同尋常的號角臉色一變,還未說話時,就聽到有人衝進營帳,疾聲稟報道:“少夫人!倭寇於牟平縣、蓬萊縣、文登縣三處登岸!少將軍和同知大人已經分別帶兵迎擊,請少夫人回登州城暫避!”
“不用憑空浪費兵力。”王瑛淡然道,“我就在此,元敬還能如此無用,連老巢都被那幫倭寇端了不成?”
傷兵營內眾人轟然應允,許多自認為輕傷計程車兵,只要是能爬起來的都重新站了起來,穿戴好盔甲,準備隨時上戰場,士氣昂揚。
六
這是一場硬戰,不遠處不斷有烽火沖天而起。
倭寇登陸是有規律的,他們多來自海上,船在海上行駛必須依靠風力。一定的季節就刮一定的風,倭寇什麼時候在沿海登陸,大致會在哪裡登陸,基本上戚家軍都已經摸得很透徹了。
北風多時,南侵廣東,東風多時,西擾福建,東北風或者正東風多時,分犯浙江和江蘇,只有當東南風多時,才直撲山東的登州和萊州。現在分明已經是重陽節之後,早就已經不再刮東南風,可倭寇卻連連登岸,可見這次侵擾不同尋常。
醫生再也沒有了休息的時間,傷兵源源不斷地從前線運送過來,有些人甚至等不及救治,在送過來的路上就已經死去,醫生從未經受過如此艱難的搶救過程,到後來整個人都已經麻木。
陸子岡陪在他身邊,寸步不離,是怕羅盤指標恢復的時候他們不在一起。他並沒有醫生那麼忙,所以有閒暇注意到,其實醫生搶救回來的傷員,大部分都因為再上戰場或者傷口感染惡化,一個接一個地踏上了黃泉路。
難道說,命運終歸是命運,就算他們已經做出了微小的改變,但依舊會被歷史無情地修正過來嗎?
陸子岡無法不讓自己多想,但還是想到了某件讓他膽寒的事情。
所以當他踏入中軍大帳時,絲毫沒有意外地看到那已經穿戴起盔甲的王瑛,正坐在椅子上鄭重其事地擦拭著手中的戰矛。
“《吳越春秋·勾踐伐吳外傳》有云,越王乃被唐夷之甲,帶步光之劍,杖屈盧之矛,出死士以三百人為陣關下。”陸子岡緩緩說道,“屈盧之勁矛,干將之雄戟。屈盧乃是古代善造弓矛的良匠,能與干將並稱,可見其名望。少夫人手中這支屈盧矛乃是令夫君當年在啞舍所買,我當時還在好奇,何樣女子才會喜歡此物。”
王瑛並未說話,而是在擦拭好鋒利的戰矛之後,幾近肅穆地開始整理戰矛上繫著的紅纓。
戰矛上所繫的纓其實也是實戰的需要,並不是裝飾用的。因為當矛刺進或是抽出敵人的肉體時,都會有鮮血噴濺而出。為了防止在戰鬥中被血汙濺得滿身,避免槍桿溼滑,所以纓是必不可少的存在,而且纓的長短多少也是需要調整的。而纓是紅色的,也是因為被血浸染了太多次,不管是什麼顏色最終也都會變成暗紅色。
“元敬曾跟我說過,這是一柄無堅不摧的戰矛,可以刺穿任何阻擋在它面前的事物,不管是敵人還是命運。”王瑛重新系好紅纓之後,抬起頭,目光直視著擅闖中軍大帳的陸子岡,“我很喜歡它,自從元敬把它送給了我,我就覺得這世上沒有什麼可以阻止我想要做的事。”
陸子岡無語,原來戚少將軍怕老婆是因為這屈盧矛嗎?看來罪魁禍首還是他來著……前世的他怎麼就想不開,把這個惹禍的屈盧矛賣出去了?
“人生存在這世間,就有矛盾,無法避免。”王瑛緩緩地重複著她不久前說過的那句話,“我雖擁有這世間最鋒利的矛,卻也知道終有一天會有一面盾是我永遠都刺不透的。”
她堅毅地揚起下巴,毫不猶豫地站起身,鐵質的盔甲隨著她的動作發出了清脆的金屬碰撞聲。
“元敬練兵,他知道跟京官低頭與他們同流合汙,在歷史上會對他的評價留下怎樣的汙點,但他依舊如此。我也知道和夫君相處,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