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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得莫名其妙,她開始有了奇怪、甚至說古怪的想法,放走這個很像自己心愛人的鬍子。
“喂!甜頭子。”鬍子開啟關押單搓鬍子的房門,“快起土臺子(炕),爺給你送藥來啦。”
“喝吧,”翻垛任先生把一碗熱氣騰騰的藥湯端來,和藹地說,“喝下它,傷口就會好轉。”
甜頭子看眼送藥的人,夜半三更的煎湯熬藥,又給包紮傷口,還送來一床棉被,感到事情有些奇怪。二櫃將他雙腕繫上麻繩拖在馬後,他便料到用不著更多時間和路程,賓士的馬將自己拖得皮開肉綻,骨架散花。
“你不喝藥,我沒法向大當家的交代。”任先生說話依然和氣,蒼老的臉頰上現出幾分慈祥。
“奇怪……”單搓鬍子望著藥湯,百思不得其解。種種跡象表明,旋風大當家的也許要放自己走。本來也跟這個綹子無仇無怨,愣是給龐大下巴抓來,不像是典鞭召集局綹同人,處理大事。打邪叉子也算其中內容。。綠林中有:過年放鞭趕鬼跑,鬍子典鞭請鬼到。匪道中,大綹子稱小綹的鬍子為邪叉子,要遭大綹鬍子收拾,匪話稱打邪叉子。
第十章 匪巢第一夜(8)
夜裡起風了,窗戶紙呼噠呼噠地響,甜頭子身下柔軟的烏拉草散發暖暖熱氣,草藥使傷痛逐漸緩解,雙腿仍然鉛一樣地沉重,脫臼已被任先生推拿歸位。馬拖拽他時,荒草從軀體下滑過,四肢也隨之分開,似乎不屬於自己。現在足尖首先恢復了痛覺,神經從麻木狀態中醒來,他支撐著站起身,暈暈乎乎,雙腿發軟,堅持小小一會兒再次跌倒,外面的鬍子斥罵道:
“媽的,瞎折騰啥!”
夜已很深,三星移到西邊天際。旋風臥室炕洞裡的火最後一絲光亮熄滅了,李秀娟盯著旋風,絲毫未放鬆警惕。鬍子大櫃對她說來是個謎,又不能與他搭話。
“天亮後,我放你出去!”
這是旋風夜裡說的第一句話。放我?走?李秀娟驚訝。
“早晨我遛馬時帶上你。”旋風起身拉開窗簾,天已矇矇亮。
“鬆開綁繩後,你必須對我十分服帖,否則你永遠別想離開土窯。”
“哎!”李秀娟答應,儘管還將信將疑,她答應照鬍子大櫃的話去做。
鬆了綁繩,李秀娟站起身,迅速抓起旋風扔過的一件衣服,遮住袒露的前胸,極力迴避鬍子大櫃火辣辣的目光。她跟旋風走到院子裡,他扶她上馬。
旋風策馬出院後,朝東南方向馳去,翻過兩道土崗和一片開闊的草地,老龍眼匪巢被遠遠地拋在後面了。
“下馬!”旋風勒住馬說,“走遠點。快走吧,別讓我的弟兄再遇到你!”
李秀娟下馬後,疑惑地望著旋風,晨光給鬍子大櫃整個人鍍上了一層金色,冰冷的臉龐有了幾絲暖意,兩腮現出淺淺的笑窩,仍然腳不離鐙,手握韁繩,沒有要下馬的意思。
“我們是東北人民自治軍……”李秀娟覺得旋風有爭取過來的可能,跟其他匪梟不同……不然不能放走自己。
“別說了,你快影(逃)吧!”鬍子大櫃說。
就在這時,一匹銀鬃馬射箭一樣飛來,大老遠就喊:“大——哥!”
李秀娟只跑出幾步遠,旋風便催馬攆上她,鷂鷹捉小雞似的將她抓起,重新掠上馬背,用遺憾的目光狠狠望女兵一眼。
“大哥,球子啃土(晚)中央軍113團的兩臺滾子(車)要經過腰坨子,拉的是大沙子(米)、浮水子(豆油)、還有留乾子(肉)……”龐大下巴異常興奮,鷹眼發綠、發藍、發紅,“踢(打)下它,嚼管兒(好吃喝)就有啦。”
“踹(走)!”旋風說。
金鬃馬甩開四蹄,銀鬃馬緊隨其後,兩馬並駕齊驅。
“中意吧?大哥。”龐大下巴瞟眼馬背上的李秀娟,笑著問。
“嗯!”旋風神情滿意道。
到院子後,旋風吩咐板弓子將李秀娟送回自己的臥室,而後抽出手槍,朝天鳴放三槍。
“快,快點!”總催罵咧咧地道,“聚(集合)!”
鬍子按四梁八柱、九龍二十八須次序排好,總催報告人數後,便筆直立在一旁,等候大櫃訓話。
“弟兄們,”眾匪面前的旋風是又一張臉,威嚴的大當家的,他的話很簡短,“拾掇好噴子(槍),磨快青子(刀),大煞落(日落)我們去打大輪(車類)。花(散)!”
旋風回到自己臥室,看見板弓子正訓斥李秀娟,便說:“你好生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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