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8 初識(二)(第1/2 頁)
舒莫辭很少注意到男子的容貌,卻還是在他這一笑中晃了眼,忙低頭行禮,“連督公”。
“不必多禮,坐,來人,上茶”。
舒莫辭坐下呷了口茶,這才開口道,“督公當日說,若莫辭遇到為難之事便拿著玉佩尋督公幫忙,不知督公的承諾還是否算話?”
連玉笑了起來,“自然算話,郡主有話直說,連某自當竭盡所能”。
舒莫辭抿了抿唇,“含丹欲自梳修行”。
連玉雙瞳緊縮,前天遊昀之說起時,他就知道遊昀之說的絕對不會是假話,只是今天從舒莫辭口中說出,卻還是讓他心頭猛震,她一個年紀輕輕的閨閣女兒到底經歷了什麼,竟一直有那樣的想法?
“含丹原是準備準備借一個恰當的時機向皇上提起,如今想來,只怕什麼時機都不會恰當,倒不如快刀斬亂麻,求督公庇護”。
求他庇護,而不是成全,看來她是鐵了心了,不管他答不答應,不,應該說,不管皇上答不答應,她都打定了主意,而她求他的只是庇護,庇護她不守他人侵擾,比如安宥——
連玉端起茶杯,突然開口道,“這吾聞閣是我的”。
舒莫辭一怔,這是什麼意思?
連玉吐了口氣,嘴角浮起一抹溫暖的笑意,“你娘曾跟我說過,她要開一個全大顯最好最大的書齋,裡面天下所有的書都要有,不但要有大顯的書,還要有蠻夷的——”
連玉說著抬起右手比劃著自己的膝蓋,“那時候她才這麼一點高,不過已經學會了《三字經》。又聰明又伶俐”。
舒莫辭驚愕抬頭,他是說,他不但認識孃親,還是很小的時候就認識了?看他比劃的高度,孃親也不過才兩三歲的樣子,兩三歲,那時候撫國公應該還在。撫國公府還好端端的在京城安享富貴。他既然能與孃親相交,想必亦是出身富貴,後來又怎會淪落到宮中做了內侍?他與撫國公府是什麼關係?
“那時候我十歲。聽她說這句話虎著臉訓斥她身為國公府嫡姑娘怎可學市井商賈,不想第二天她便被俞國公帶走了,撫國公府通敵賣國的訊息也傳到了江南——”
事隔多年再次說起,連玉以為自己早已看淡。不想心頭還是堵的難受,眼眶也酸澀起來。住了話頭呷了口茶。
舒莫辭忍不住開口問道,“你,是孃的什麼人?”
“安二老爺在去江南的路上撿的我,收做了義子。一直陪你娘留在江南的莊子裡,”連玉笑了笑,“我本是個小乞兒。不想竟入了安二老爺的眼,成了撫國公府的少爺。我在江南待了三年,那三年——許是那三年將我一輩子的福氣都耗盡了,所以之後——”
連玉頓住聲音,舒莫辭不用想也知道,撫國公府樹倒猢猻散,他這個安二老爺收留的義子會是怎樣的下場,走到今天必然是步步血印。
“俞國公,沒有為難你?”
“俞國公是個好人,不但沒為難我,反倒將我寄養在一個穩妥的人家,囑咐我忘了之前的事,安穩留在那裡,只是安二老爺三族無辜枉死,我又豈能苟活於世?”
連玉咳了兩聲,雪白的雙頰泛起陣陣緋色,儒雅的臉現出十分的豔色來,舒莫辭竟不能直視,轉開目光。
連玉等喘息停了,才又開口道,“莫辭,你知不知道你為何沒有取舒府的月字輩,卻取了這樣一個閨名?”
舒莫辭下意識前傾,“為什麼?”
“一向年光有限身,等閒離別易*。酒筵歌席莫辭頻。滿目山河空念遠,落花風雨更傷春。不如憐取眼前人。莫辭,這是你娘對你的期望,你莫要辜負”。
舒莫辭眨了眨眼,努力眨回眼中的酸澀,心頭五味陳雜,不知死什麼滋味,酒筵歌席莫辭頻,莫辭頻——
連玉長嘆,“小九心生七竅,對你這個表妹卻還是有幾分真心的,就算算計過你,也留了餘地,小七更是恨不得將心掏給你,如今安家血脈也只剩你與小七、小九,更當守望相助,不要為外人傷了自家人的和氣”。
連玉說著壓抑的低咳聲從胸腔中溢位,忙用手帕捂住了嘴,只咳嗽捂不住。
舒莫辭見他一聲比一聲咳的急,面色卻如三月桃花越發豔麗起來,忙替他滿上熱水,“來人,去請周大夫,快!”
連玉灌下一杯滾燙的茶,咳嗽才總算止住了,舒莫辭還沒放下心竟見他捉著手帕的指縫間竟隱隱透出血色來,不敢置信去扯那條帕子,“你——”
連玉縮回手,寬大的衣袖將右手和手中的帕子遮的嚴嚴實實,鎮定開口,“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