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9 深夜訪客(第1/2 頁)
這種緊張的局勢一直持續到五月十二這一天,舒莫辭半夜被急促的馬蹄聲驚醒時,就知道太子走投無路下終於還是選擇了和上輩子一模一樣的路。
纓絡也驚醒了,驚慌叫了聲姑娘,舒莫辭沉聲開口,“別慌,繼續睡”。
舒莫辭早就吩咐過,不管發生什麼事,都安生呆在自己的房間裡,纓絡雖然害怕,卻還是又乖乖躺了下去,外間碧紗櫥裡的青筠無聲掠入內室,在舒莫辭床前的腳踏上盤膝坐下。
在一進歇息的溫湯朝其他幾個溫府暗衛打了個手勢,無聲融入黑夜中。
喊殺聲、馬蹄聲穿過重重高牆傳入春暉閣中,春暉閣中卻一片死寂,不知是誰哆嗦著燃著了燈,又很快熄滅,大約半個時辰後,皇城方向火光沖天而起,喊殺聲、慘呼聲、馬蹄聲震天響起,恍若近在耳邊,舒莫辭緊緊握著曲少微送給她的匕首,上輩子太子兵敗潰逃,許多散兵餘勇闖入深宅之中,受其害的府邸很多,雖然溫漱流近乎強硬的給她塞了好幾個暗衛,她也不能掉以輕心。
時間好似無限度拉長,天邊第一縷曙光亮起時,所有人心頭都不約而同鬆了口氣,不管如何,天亮了,亮了就好——
隨著朝陽升起,各種讓人幾欲發狂的聲音漸漸消散,眾府卻還是死死關著府門,不敢出門檢視,溫湯帶著滿身的溼氣落入洛川樓中,“姑娘,外面危險已除,請姑娘安睡”。
舒莫辭長長吐了口氣,想動動手。卻發現握著匕首的手早已麻木,“知道了,辛苦你們了,你們也去歇著吧”。
第三天,盛帝對於太子的處置下來了,廢除太子之位,幽禁終身。曾經輝煌鼎盛的東宮和文安侯府幾乎是一夕之間覆滅。京城各大勢力重新洗牌,其中崛起勢頭最猛最快的當屬護駕有功的御林軍統領安宥,雖然盛帝的賞賜還沒正式下發。京中卻紛紛傳言,年輕的安統領前途無量,不消幾年就能與根深葉茂的遊國公府相媲美。
太子逼宮事件餘波還未過去,御前統領安宥於早朝時呈上奏摺狀告首輔溫楮徇私枉法。在撫國公通敵賣國一案中,與威國公府合謀栽贓嫁禍。以謀權利!
薄薄的一紙奏摺猶如一枚炸彈將本就混濁一團的京城再次炸了個底朝天,再一聯想到安宥的姓氏——安,撫國公府餘孤隱姓埋名潛伏三十餘年報仇雪恨的各種版本不動聲色在坊間流傳開來。
盛帝很重視這件事情,當即下令大理寺卿著手審查當年的案件。同時下令駐守西南邊疆的威國公率三子回京澄清,溫首輔暫時卸任,以避嫌疑。
因為威國公還在路上。溫府一下就被推到了風口浪尖,溫漱流剛聽到訊息時。壓根就沒放在心上,溫府百年來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更何況,他相信祖父的人品,絕不會以權謀私,更別提用一族人的覆滅來換取所謂的榮華富貴。
這貨心比天高啊比海還遼闊,該幹啥就幹啥,見溫老首輔閒居在家,時不時拎著棋盤去找自家祖父殺一盤,見自家祖父也是同樣的意定神閒,於是心就更寬了,只偶爾苦惱一下這麼鬧起來,說不定會影響到他和舒莫辭的婚期,唔,不過以祖父的能力,應該能在舒妹妹除孝之前搞定吧?
與溫漱流的淡定相反,舒莫辭雖然知道上輩子溫府雖被迫收斂羽翼,卻也算是順風順水的過了這一劫,她卻總是心下難安,一種近乎本能的直覺讓她隱隱覺得這件事絕不會善了,這輩子也不一定就和上輩子一模一樣,可她卻根本不知道該做什麼,她唯一知道前世的優勢也因為太多的改變和不確定幾同於無,那些爭權奪利、朝堂紛爭,她更是一無所知。
舒莫辭坐臥難寧,京城卻出乎意料的平靜,除了溫老首輔卸職在府,幾乎沒有任何改變,所有的暗流洶湧都掩蓋在平靜的表面下,所有人都在等待威國公回京——
洛川樓中,琉璃燈中鴿蛋大的夜明珠亮白的光芒打在繡繃上剛繡了一半的觀音大士繡像上,觀音大士慈悲的臉折射出淡金色的慈和光芒,讓舒莫辭不安的心慢慢沉澱下去,手下的動作越發利落。
“什麼人?”
舒莫辭嘶了一聲,指尖冒出的血珠迅速浸入觀音大士手中的玉瓶中,舒莫辭大驚下根本顧不得回頭,“快!水!”
纓絡驚懼看了一眼面容沉靜落於窗前的男子,嚥了口口水,“姑娘,是,是遊二爺!”
舒莫辭詫異回頭,在看清遊昀之時驚的手一抖,繡花針再次戳中指尖,遊昀之皺眉,她就怕他怕成這樣?
刺痛讓舒莫辭迅速冷靜下來,起身垂頭福了福,“纓絡,拿水來,小心些,別汙了大士寶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