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 隨緣(第1/2 頁)
舒莫辭雖沒因這件事和曲少徵的話而怨恨溫漱流,心裡到底存了疙瘩,越發覺得這門親事不妥,因此在接到溫漱流的邀請後,想了想還是去了。
楓林竹屋中,溫漱流跪坐在竹榻上烹茶,動作既不太慢顯得做作,也不太快顯得急躁,如行雲流水優雅之至,光是看便覺賞心悅目,饒是舒莫辭心性淡漠,見了也不免心生愉悅。
“舒妹妹來了,坐”。
溫漱流並未起身,只揚了揚袖子做了個請的動作,自然而親密卻不顯得突兀。
舒莫辭依言跪坐到他對面,溫漱流提袖給她倒了杯茶,舒莫辭端起抿了一口,入口極淡,慢慢卻有濃香溢了滿口,不禁讚道,“好茶”。
溫漱流不在意一笑,“舒妹妹喜歡就好”。
舒莫辭斟酌了一路,此時也不願扭捏,就要開口直言,溫漱流忽地豎起食指抵在雙唇間,男人做這樣小女人的動作看著難免有點彆扭難受,他做的卻極其自然優雅,彷彿就是為他量身定做一般。
舒莫辭摸不準他要做什麼,只好嚥下嘴邊的話,他低低一笑,潑掉茶壺中剩下的茶水,又低頭烹起茶來。
茶香再次四溢時,一道蒼老慈和的佛號響起,“阿彌陀佛,兩位施主有禮”。
舒莫辭驚喜看去,果然是般若寺方丈大師,忙起身行禮,溫漱流卻只草草一抱拳,請方丈大師就座奉上茶,開口道,“大師,溫某昨日讀了幾本佛經。頗有不明白之處,還請大師賜教”。
溫漱流辯才極佳,思維清晰又環環緊扣步步緊逼,直駁得佛法精深的方丈大師啞口無言,舒莫辭見他將佛經最為高深精闢的因果報應之說駁的體無完膚,忍不住開口道,“滿天神佛不可欺。未曾動念已先知。善惡到頭終有報。只爭來早與來遲,十三哥所言,恕莫辭不敢苟同”。
“哦?”溫漱流抬眉。“願聞其詳”。
舒莫辭冷淡寡言,口齒卻還算犀利,雖不善長篇大論,在溫漱流有意無意的引導下。舌頭熱了竟也頗為健談,她多年浸淫書海之中博聞強識。引經據典信手拈來,引得溫漱流也驚歎不已,雖然言談之間還嫌稚嫩,但假以時日——
溫漱流上次吃過虧。此時看著舒莫辭因闊論而越發晶亮的杏眼、紅撲撲的臉蛋,哪裡還捨得跟她較真,裝作詞窮般道。“舒妹妹所言固然有理,但卻不能說服我。待我回去再檢視書籍,定要與舒妹妹辯出個高下來”。
舒莫辭認真開口,“因果輪迴,報應不爽,不是你我辯出高下,而是佛家真理,十三哥萬不可等閒視之”。
溫漱流哈哈笑了起來,“不管這個,方丈大師,今兒舒妹妹算是替大師贏了臉面,請教大師幾個問題,大師不會拒絕吧?”
舒莫辭一愣,隨即驚喜,期待看向方丈大師,方丈大師豎掌口稱佛號,“阿彌陀佛,女施主向佛之心,老衲甚為欣慰,女施主請問”。
舒莫辭一直盼著能再請方丈大師指點迷津,甚至為此一心要下贏溫漱流,事到臨頭卻又發覺自己竟無從問起,半晌方垂頭行禮道,“信女愚昧,請大師恕罪”。
方丈大師微微一笑,“女施主心中自有丘壑,萬事隨心、隨性、隨緣就好,老衲告辭”。
舒莫辭想不到他竟說出隨心、隨性、隨緣的話來,默默唸了幾遍,越發覺得迷茫起來,溫漱流好笑敲敲桌子,喚她回神,“大師都叫你隨心、隨性、隨緣了,你還多想什麼,人生短短數十載,有酒當歌”。
舒莫辭知道自己一時無法參透,遂換了個話題,“十三哥——”
溫漱流擺手打斷她,“宛陽郡主之事,是我不對,只是我平日從未多與她有過交往,實在不知她的心思,此時溫家已與靖王府交涉過,靖王已替宛陽郡主擇下夫婿”。
舒莫辭想說宛陽郡主被逼匆匆定下婚事,肯定更恨她,說不定整個靖王府的人連帶著宮中的太后娘娘都恨上了她,她以後的處境更加危險,話到嘴邊卻變成了,“聽說溫二夫人出身,甚為寒微——”
溫二夫人,即是溫漱流生母,寒門碧玉,因頗有才名被溫首輔看中,選作次媳,當初嫁入溫家轟動一時,只短短數載過後,溫二夫人就因夫君離家遠遊,鬱郁離世。
溫漱流眸色微動,“舒妹妹想說什麼?”
舒莫辭抬頭定定看向他,“齊大非偶,十三哥美意,莫辭承受不起”。
溫漱流輕笑,“按理說你這個年紀的小姑娘提起婚事來不都該羞的話都說不出來麼?幸虧我年長你許多,再年少幾歲,這時候早該羞走了”。
舒莫辭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