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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請老法師不要攔擋。雨靈扔下電話罵罵咧咧,氣得額頭上青筋暴起老高。
進入夏天,老和尚看見天氣變熱,胸脯可以裸露了,決定拿貝葉經換錢。他親自擬定了宣傳語和價碼,宣傳語為“看貝葉經,增福祿壽”;價格是:只看不摸,收費五十;連看帶摸,收費一百;如果拍照,再加一百;集體觀看,八折優惠。監院悟相說,價碼有些低。老和尚說,沒辦法,薄利多銷吧。他讓悟相寫了一個大牌子,立在院中顯眼的地方,而後在藏經樓坐等來客。
果然有人掏錢觀看。有單獨的,有成夥的。他們先去客堂買上參觀券,然後才去藏經樓。將參觀券交給把門的悟玄,走進去之後,便見滿廳堂香菸繚繞,老和尚趺坐於正中座位,像一尊塑像。他的兩邊,悟相帶幾名僧人合掌而立,齊誦經咒。老和尚見看客來了,便抬起一雙老手,哆哆嗦嗦去解自己的僧衣。先解外面的袈裟,再解裡面的貼身僧褂。他解得十分緩慢,意在加劇看客的急迫心情。終於,該解的都解開了,貝葉經露出來了,幾名僧人唸誦聲驟然增強。看客瞪大眼睛去看,或抬起手去摸,把掏錢預定的專案完成了,老和尚便慢慢將衣襟一層層扣好,而後在眾僧漸漸變弱了的唸誦聲中閉目穩坐,做入定狀。
雙手合十 第二十四章(2)
雖然掏錢看貝葉經的不是天天都有,但這一專案還是帶來了豐厚收入,一個月下來,飛雲寺進賬五萬多塊。寺內僧人都很高興,對老和尚敬重有加。外來的遊方僧人得知這裡有個能掙錢的老和尚,單金髮得也多,先後有多位要求留單,老和尚經過考察,選了三個留下。這三人都是重新拜雨靈為師,重新改了法名。
然而好景不長,這個很來錢的的專案只搞了一個半月只好停止。那天有個旅遊團進入藏經樓正看貝葉經,外面突然電閃雷鳴下起了暴雨。雨中夾了冰雹,乒乒乓乓落了一地,散發出的涼氣直撲室內,把老和尚凍得直打寒噤。也巧,那天看客較多,又看又摸的,過了半個多小時才完。結果,老和尚到了夜間發燒咳嗽,天一亮悟玄就送他去了市醫院,診斷為感冒併發的急性肺炎。因為喘得厲害,貝葉經也在他胸脯上一升一降,落差很大。醫生說,你快把經書取下來吧,那樣可以減輕壓迫,但老和尚連連搖頭,堅決不允。
老和尚住了半個月才出院。他雖然不再燒不再喘,但身體十分虛弱,回山時要悟玄把他揹著。此後,老和尚病病懨懨,咳嗽不斷,多數時間躺在丈室。
寺內事務主要依靠悟相和慈輝。悟相身兼監院、維那兩職,從行政到業務事事操心,算得上兢兢業業。他看老和尚久病不愈,還隔三差五率領僧眾為他做消災延壽法事,讓老和尚甚感滿意。
知客慈輝也能恪盡職守,一天到晚守在客堂。但悟相發現,這位老同學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有了發簡訊的愛好,經常是端著手機,目光專注,大拇指在上面忙忙活活。悟相問他給誰發信,慈輝說給他妹妹。終於有一天,慈輝向悟相說,他要還俗。悟相吃了一驚,說你出家已經八年,還是進過佛學院的,怎麼能夠輕易放棄?慈輝說,我和小鄭商量好了,和她開一家旅行社去。悟相忽然想起了那個嘴角上長一顆黑痣的野導遊,也明白了悟相平時頻頻傳送的簡訊原來是衝著小鄭去的。悟相勸他三思而行,慈輝卻說:“你不用再勸,我已經想好了。我出家是真誠的,還俗也是由衷的。我和小鄭有了緣分,那就去和她認認真真地過俗人生活。”說罷這話,他果然收拾了東西,向雨靈老和尚辭別,決絕地下山去了。
這件事對老和尚觸動很大。他說:“像慈輝這樣的學問僧舍戒還俗,真是可惜。不過,他這麼做算得上光明磊落,比明裡為僧暗裡為俗要好。說實話,當年我對我師父十分敬重,可對他身邊有女人這一條就是看不慣。”當天晚上,他讓悟相把僧眾招集到藏經樓,讓悟玄扶他出來,講了自己的這一看法,接著宣佈,讓悟玄接替慈輝擔任知客,讓永誠擔任僧值,讓悟相的徒弟徹識給他當侍者。
幾天後,慈輝果然和小鄭帶了遊客上山。慈輝穿一身時髦俗裝,拿一個電喇叭,向遊客講飛雲寺來歷,講佛寺建築特點,講佛和菩薩的故事,娓娓而談,頭頭是道,讓遊客們聽得入迷。只是,遊客對他的稱呼已經改為“陳導”了。“陳導”見了寺中僧人也不臉紅,嘴裡叫著“某某師父”,落落大方。倒是悟相覺得彆扭,一見“陳導”過來就急忙迴避。
過了中秋,雨靈的身體還是沒有多大起色。這天,他讓悟相扶著上了藏經樓的二層,隔窗看著變黃了的山色,突然老淚縱橫,說:“我拖了一輩子死屍,如今快要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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