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部分(第2/4 頁)
從大江對岸升起。特務們從寺廟裡的睡佛後面竄出來,把滑竿擋在響水灘旁一塊巨大的礁石後面。然後,讓轎伕離去。他們在礁石後面把高挑白淨的軍師勒死在石洞口,砍下頭顱,對準還在跳躍的額頭就是一槍。那時,月光亮起來,望著發生在響水灘的這樁冤案謎案。第二天早上,廖佐煌讓柳水英打扮得漂漂亮亮,到響水灘去接她的情人。水英在幾個圍兵的“保護”下,坐著船來到斷橋旁那片平靜的江面上。當她抬起頭來向響水灘四處張望的時候,衛兵突然拔槍射擊,從後背一槍穿透了她的胸腔。她沒有叫喊就滿嘴噴血地栽倒在船上。她是在盼望見到情人的時候死去的。她的屍體,捆上了磨盤,沉入了大江。那天早上,太陽始終沒有出來。這兩具屍體都捆上磨盤,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水英和白白淨淨的王伯瀚,當天晚上,被大水衝到一起,在那墩巨大的礁石那裡匯合。從此,這墩礁石改名美人礁。這裡的斷橋,改名為鴛鴦橋,這裡的響水灘,終年四季嘩嘩歌唱。歌唱的聲音時高時低,好像在訴說他們離奇的冤情與真摯的愛情,談論他們共同喜歡著的音樂繪畫。美人礁旁邊的回水沱,不知什麼時候衝來一大片水葫蘆。水葫蘆是在上游水英被打死的那段水面上衝下來的。它們在美人礁匯合,再也沒有衝到其他地方。年年歲歲,尤其是初夏,碧綠的水葫蘆鋪滿了美人礁和響水灘一帶,而水葫蘆紫色的花,夏天裡,盛開的時候,一大片奼紫嫣紅,映得路人漁人船工的心裡,淒涼而惆悵。
此刻我到來這裡,看到廟裡的臥佛,還是那樣的安詳。美人礁果然屹立在江邊,有一條石板小路,從遙遠江岸那頭慢慢地緩緩地沿著峭壁通往寺廟。我沒有找到美人礁旁那個石洞。美人礁腳下纏繞著水葫蘆,江水依然靜靜流淌。遠處,能聽到響水灘頭流水的歌唱,不管那歌聲是什麼樣的曲調,我都能領會它包含的情感和意願。只是看不見鴛鴦橋,也看不見鴛鴦橋上的那片平靜浩蕩的江面。響水灘上面的寺廟,遊人如織。算命的、騎馬的、打靶的,一派其樂融融的景象。我沒有心思打靶,但河灘上守靶的大嫂很熱情地叫我試試手藝。我躊躇一陣悻悻離去。我打靶的成績歷來不壞。只不過我不想聽到生活中響起暗夜槍聲。不知這裡的遊人,還記不記得發生在伯瀚和水英身上的紅色故事,我不想聽到暗殺的槍聲,撕破暗夜和黎明。告別了守靶女人,好幾個算命的男人,年老的中年的,皆黑著一張臉,蒼蠅一樣尾隨著我,怎麼也趕不開,爭先恐後替我算命。七嘴八舌地吹捧我這個老闆,什麼時候可以投資,什麼時候動不得外面的女人,什麼時候坐不得飛機,還有,壽命最好要活到###十歲,那是令人羨慕的年齡啊!水英水靈都死得太年輕!算命先生焦躁地講述我輝煌的過去和必須小心翼翼過好今天的隻言片語,告誡我如果不注意防備就會有厄運不期而至。誰不會說這些?聽得我有點憤怒,邁不開腳步。我說,我的命運就用不著你們來算了,要不,我也給你們算上一命?黑臉漢子將信將疑地把手伸到了我的面前,我拿起他粗糙的手一陣擺弄,我告訴他,談了多少女人,有幾個兒女,還有這兩年經歷了什麼財運黴運桃花運,聽著聽著,算命的漢子,立即逃之夭夭,招呼同夥兒紛紛議論,走啊!再不走,這裡就會出現一個高人。聽著我心裡笑了。什麼高人哦!難道看看手相,算算命,就有多麼神秘?大體看看,誰也能糊弄一把。活在世上,誰也沒有多大決定性的把握。每個人的命運,大概自己應該清楚。誰沒有好運厄運?水英最信的就是命運,雖為小妾,雖被廖佐煌霸佔,她和廖佐煌請八字先生算了,命不合。她和王伯瀚好上以後也到一座深山古寺抽了籤,簽上明明寫著,他們那年六月就可完婚。伯瀚要來的頭天晚上,她還自己佔過一卦,皆無問題。誰知第二天他們竟雙雙喪命。難怪鴛鴦橋下那片江面上,人們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可以看到那對野鴛鴦。他們死得不服氣啊!那時,他們的生命還很年輕。況且,白淨的伯瀚,那樣富有朝氣。頗有心計的水英,是那樣漂亮的女人。想到這兒,我抬起頭來望望四周。我想在這裡畫幅畫。我不知道是畫斷橋、美人礁,還是響水灘、野鴛鴦,那都是包含著濃郁詩情的現實圖景,不一定適合繪畫。我向騎馬的人群望過去,有匹棕色的馬,不願為遊客服務,被它的主人拴在江邊的礁石上,打得鮮血淋淋。我的心,突然變得十分沉重。我看慣了也聽慣了太多的血。我想,我們的生活還是應該少見到一點血啊!好在,我看見打靶的地方,那個守靶的女人,已經換成了一位嫋娜的少女,穿身粉紅色的連衣裙,頭髮上紮了一朵紫星星。望了姑娘,我那職業眼光告訴我,純情的少女,青春的模特,很美。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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