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春時有序(三) 阮家女娘,不入勳爵高……(第2/2 頁)
他一說完,坐在對面的方瑤睜圓了眼飛快瞪著著他。阮翀這才回過神,有些面紅,惱得險些往自己嘴上拍一掌:人家勳爵人家家裡頭辦白事兒,怎麼輪得到他們這樣勤懇布衣出身的人家說一句辛勞的,說得像是他們自己也很懂似的。
想著補上這漏洞百出的話,阮翀閉了閉眼,起身與鄭寬推盞敬酒。“瞧瞧,我這才吊個唁,已經勞累得腦筋糊塗爛了。”
鄭寬揀著菜的手在半空中頓了片刻,也明白只是一句無心失言,淡嘆著氣給了阮翀臺階下。“阮兄所言極是啊。正因如此,我更是不忍心讓泉越這孩子跟著我一起奔波。這些日子我也是發愁得緊,思來想去,只能無奈來求阮兄幫我這個忙,留他在客房幾日,等我這裡的事兒大多辦妥了,必定重禮答謝。”
他這樣說著,忽然激動了起來,作勢便要站起身朝著阮翀躬身拜禮,急得阮翀話都哽在喉嚨裡說不出了。
阮翀平日裡寡言,除了身為阮家人,向來都是害怕多說多錯以外,還有一個原因,是他實在是嘴笨,詞不達意這種事情在家裡面都能頻繁發生,更何況是那沒有刀光劍影卻有過之而無不及的朝堂了。於是他對於鄭寬這突如其來鑽了空子的請求有些招架不住,無措地瞟了眼坐在左手邊的鄭家父子,抬頭對上髮妻方瑤沉思的臉。
方瑤抿了一會兒唇,偏過頭往明玉那面看過來:“明玉,你阿姊嫁了人之後,上頭也沒得兄長長姊了,這幾日回個暖,你可樂意?”
飯桌上的幾人統統抬起頭來看著明玉,她卻只是一雙目光直愣愣地落在桌上,一副心神不寧的樣兒。苜蓿在她背後靠過來,暗裡戳著她的後脊背。“大娘子問您話呢,您得有個世子爺兄長了!”
明玉眨了眨眼,一抬頭才發覺今個兒這飯桌上的位置安排倒甚是有意思,原來與自己面對面的就是鄭泉越。
其實不怪她沒聽見問話。關於先前攀了她院牆的人會是誰的事兒,她用力想了一路了,在腦海裡一遍遍地篩著京城各家,從一品大官到九品官員家的公子郎君們的聲音翻來覆去被她從記憶中挖出來,可沒有一個與白日裡行事乖張的人對得上。
只是攪腦筋傷神,不得不從自己爹爹阿孃口裡應下來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兄長更傷神。這團麻從鄭寬手裡扔給了爹爹,爹爹又扔給了阿孃,阿孃再扔給自己……明玉看了眼正對面依然沒敢抬起眼來看自己的人,反正這團麻扔了這麼多層了,自己再扔一道也無妨,便平平問了一句:“世子爺有什麼打算?”
鄭泉越把手裡的銀筷擱下。“全憑爹爹與尚書定奪。”
明玉料想到他的回答,也就聳聳肩。“世子爺同意了,明玉自然也是同意的,只辛苦世子爺在寒舍過幾天苦日子了。”
“泉越不挑的,這算哪門子辛苦!再者,阮小娘子實在是過謙了,禮部尚書的府邸宅院哪裡就是寒舍了?”
鄭寬見明玉應下了,整個人頓時熱絡了許多。後半場用飯,他拉著阮翀喝了好幾盞,痛哭流涕了好幾輪,與阮翀稱兄道弟著,酒醉漲紅了臉。阮翀酒量並不差,可也招架不住鄭寬這樣胡亂海灌,一個人陪不過來,找了好些下人才一併將醉成一攤的鄭寬送上了回他鄭國公府的馬車。
明玉隨著方瑤一起在府門前送行,看見那鄭家馬車後面扎著兩三個包袱和箱籠,這會兒前頭一群人將人安妥扶上馬車,後頭幾個下人輪流卸著物件,她心裡頓時瞭然。
苜蓿從川柏那兒得來的訊息倒是準,這鄭寬必然是自打今個兒白日裡踏入她們阮家門檻的那一刻起,便想好了要讓鄭泉越住進她們阮家裡頭來了。
她掐著錦帕站在方瑤身後,看她吩咐著下人將西廂房的屋子收拾出來一間給這出身金貴的世子爺住,來回忙得不行。她本著不想給阿孃和忙活的下人們添麻煩的意圖,也就轉身往瓊枝宇回去,只是一味覺著今日真是怪誕極了。
先是攀上牆頭的從未見過的人,後又有想方設法塞進她們阮家的鄭家世子爺,這是個什麼鬼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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