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賜一個眼神,更何況肆無忌憚地對著人激動到咆哮,無助到痛哭。
舊情人真真是這世上最礙眼的東西!
恍惚地憶起成親第二日,他的妻毫不避諱地告訴他說:“我曾經有一個很喜歡的人,我非常喜歡他,喜歡到我覺得我所有的一切都應該是他的,我的人我的心,但凡他想要,我都會心甘情願地給他……”
那時他還信誓旦旦地想著將她腐朽的心挖出來,再換上一顆新鮮的,只屬於慕子衿所有。
時至今日,他才知道他壓根就沒有起死回生的醫術。
鳳眸漸漸染上了血色,慕子衿的心底閃過冰冷的殺意,一瞬間恨不得將兩人一起弄死算了!
不過是一個女人而已,他想要多少不能有?普天之下,想入燕宮的女人多如過江之鯽,他何苦要吊著一個心不在自己身上的女人不放?
不過是一個直鈍的女人而已,得不到又能怎樣?何況費盡心機所得到的未必就是好的。
怒意在心頭沉抑又浮起,巨大惱火壓也壓不住。火蹭蹭地燒,把連日而來的焦灼與擔憂通通燒得一乾二淨。
慕子衿恨不得就此拔腿回了大燕,做回那高高在上的皇。
可滿腔又不甘心得很,他努力了這麼久,好不容易有了起色,好不容易才得了他的妻的親近,夫妻交融的時日眼看將唾手而得,就這般頹唐放手,他的臉面與付出豈不都成了流水?
他何曾這等憋屈過!
已經打上了他的烙印,所有的竭嘶底裡愛憎痴怨,就只該對他一個人!即便是死,也只能死在他的懷裡!
下一瞬,脫離腦袋支配的手腳已經提先一步將人奪在了自己懷中。
充實的懷抱突如其來一空,楚離曄猛地抬頭,一張薄薄的黑色面具與視線在半空相交,皆是挑釁的威戾。
很早之前就見到過的奇怪的男人。
男人滿意地摟緊了懷中的柔軟,“那日在山洞,我將人丟給你一次,可今日,你該還回來了。”
眼底的眷戀還未消散,排山倒海的急暴灌入楚離曄的四肢——他怎麼會讓任何人帶走她!
可是男人皮笑肉不笑地消遣掉他所有的動作,絲毫不覺卑劣地笑道:“你與我作對,可知我只一根手指就能將你碾死?”
楚離曄素來性子沉斂,這會兒被逼得眼睛通紅,所有的處變不驚溫文爾雅通通散去,血紅的眼裡遍斥怨懟。
男人瞥了他一眼,輕輕數語將他滔天的怨懟擊垮,“我知道你不怕死,但你難道不為你的母妃著想?難道要她這麼多年遭受的痛苦和忍耐都成了白費?”
楚離曄的神情剎那間被凍住。
男人抓住了他的死穴,狠狠地往他心上扎,語氣卻不急不慢道:“呵呵,世間從來都是多慈母少孝兒,你不為你的母妃著想也情有可原。也是啊!被迫顛沛流離,做了那麼多年不入流的戲子,也當是還了她的養育之恩。飽受折磨的日子任誰都受不了,倒不如一死了之。”
他摸了摸懷中安睡的臉龐,“嘖嘖”嘆道:“只可憐你母妃忍辱竊生到今日,還要白髮人送黑髮人……哦對了,其實你也不需要擔心,你死後,晉皇定然會將憤怒加倍地撒在她的身上,過不了多久,她就會下去與你團聚……”
楚離曄沉默不語地聽他說著,臉上的神色卻逐漸有了些微變化。
男人才不管他在想什麼,見他再沒有糾纏的打算,冷笑了一聲,眨眼就抱著人走了。
等他的身影走遠,方還晴朗的天空又佈滿陰雲,不一會兒,便淅淅瀝瀝地下起雨來,而後越來越大。
楚離曄一個人站在雨中,冷眼看遠處烏賊軍開始興師動眾找人的規模。
有些東西,不論你是否願意去記,總會在時間長河中輕易浮出,隨著雨水,自然而然地傾瀉。
同樣的雨日,兩年前自泱國回晉,當他風塵僕僕趕回皇宮內,未料想眼前橫著的卻是寢殿前那道緊閉的殿門,宛如記憶裡父皇冷漠的面容,冰冷中隱隱帶著厭惡。
門裡,有母妃的哭泣,門外,有崩塌的心絃。
他站在殿門之前,身姿依然頎長飄渺,可卻有一些堅守的東西瞬間坍塌,委頓成塵。他就那般失了心神地在寢殿的屋簷上站了一日一夜,一直仰著頭,緊緊地抿著嘴角,倔強地挺直了脊樑。
那一日一夜,雨冷,星寒。
他想起多年前,他帶著父皇的殷殷期許入泱,臨行前也是在這座宮殿內,他撫著他的肩膀,鄭重道:“曄兒,晉國將來是要靠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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